虞小白的說話聲就在耳邊,顧楠煜端坐着直視着前方沒有理會她。
&為什麼不敢看我?」虞小白側過身子,把胳膊搭在顧楠煜的肩膀上,「顧楠煜,其實你是個膽小鬼,懦夫。」
瞥了胡言亂語的虞小白一眼,顧楠煜依舊沒有吱聲。
虞小白瞪着眼睛看了顧楠煜幾秒,而後伸出手,在顧楠煜的臉上捏了一下:「你怎麼不說話,嗯?你是假的嗎?」
顧楠煜被虞小白戳到臉終於坐不住,皺着眉拉開虞小白的手,把她的坐姿掰正:「你給我好好坐着。」
被顧楠煜矯正了坐姿,虞小白維持了不到一秒鐘,又東倒西歪地,這次順勢掛在了顧楠煜的肩膀上,甚至借着酒意變本加厲地在戳他的臉。
&又管我,你憑什麼管我,你是我什麼人?」虞小白說一下,手指就在顧楠煜的臉頰上就戳一下。
忍耐了幾秒都不見她收,無奈之下,顧楠煜束縛着虞小白的兩隻手不讓她再亂動。
後座上的虞小白像滑不溜丟的鲶魚,一有機會就掙脫開顧楠煜的束縛。
雖然她的力量較於顧楠煜懸殊較大,但是借着酒勁一個勁兒地使着蠻力,一時間也叫顧楠煜束手無策。
前排正在開車的肖冉汗涔涔的,努力地做到目不斜視。
這車的性能優越,抗震性能也很好,然而他還是能感受到後座上異乎尋常的震動。
此刻別說回頭,肖冉連後視鏡都不敢抬頭看一眼,他怕自己這一看明天就被顧總炒魷魚發配邊疆,好在已經快到小區的車庫了,肖冉踩下油門加快速度,期盼儘早地到達。
虞小白肆意地折騰着,突然聽到顧楠煜悶哼一聲,然後就聽到清脆的一聲>
車廂里的時間像是突然停滯住了。
虞小白瞪着眼睛手不自覺地摸向自己的屁股,不敢置信剛剛發生了什麼,剛剛顧楠煜居然就這麼打了她的屁股。
車身在這時候緩緩停下,顧楠煜看一眼,車窗外赫然就是小區的地下車庫。
肖冉坐在前排垂首,沒有顧總的吩咐他不敢輕舉妄動,他本來是在糾結自己要不要說一聲再下車,沒想到這一切猝不及防地就發生了。
過了幾秒,肖冉聽到顧楠煜的聲音吩咐他:「下車。」
肖冉把車鑰匙留在駕駛座上,連遞給顧楠煜都不敢,飛快地下了車消失在視野里。
很快,車廂里只剩下顧楠煜和虞小白兩個人,在午夜格外寂靜的停車場裏互不示弱地對視着。
虞小白捂着自己的屁股神色依舊很是不忿:「你憑什麼打我?」
雖然顧楠煜沒用太大力,她不覺得很疼,但是被打的部位是屁股,尤其剛剛車上還有肖冉一個她不算熟悉的男人,這樣的情形讓虞小白覺得非常地羞辱。
而顧楠煜不作聲,壓根就懶得搭理虞小白,一個醉酒比平時更加胡言亂語還胡攪蠻纏的虞小白。
虞小白憤憤地看着顧楠煜,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看着看着又覺得自己捨不得,還是用親的好。
於是她真的這麼幹了。
因為顧楠煜坐着,兩個人的高度差不多,所以這次虞小白不需要像上次一樣踮起腳,扒着顧楠煜的肩膀往上就要親到他的唇。
這樣的突襲虞小白已經不是第一次干,顧楠煜不算意外,輕巧地向後仰着脖子躲開了,虞小白卻不死心,扒着他的肩膀乾脆坐到了他的腿上。
顧楠煜已經貼到了身後的椅背,退無可退,兩個人面對面,距離近到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虞小白看着顧楠煜,拽着他西裝的衣角輕揚唇角,挑釁似的睨他一眼。
躲?我看你還能往哪兒躲。
不給顧楠煜甩開她的機會,虞小白迅速地傾身,不像上次只是單純的碰撞,這次她結結實實地吻到了顧楠煜的唇上。
他的唇上還殘餘着紅酒的味道,薄唇帶了絲灼熱。
真實而美好的觸感沒有維持兩秒,顧楠煜很快別開臉,像是真的動怒了,下手毫不留情,下了力氣掙開虞小白。
&瘋裝夠了嗎?」顧楠煜冷聲看着她。
虞小白吃痛,仍是心情很好地「咯咯」笑着,抿了抿自己的唇笑得嬌俏:「夠了啊,今兒算是撈着了,記得你之前說過的話,你說了要送我上班的,別又像上次一樣當縮頭烏龜。」
說着迷濛着眼睛打開車門下了車,而後也不去管顧楠煜,自己跌跌撞撞地進了電梯。
身後的顧楠煜面色冷峻,看着電梯上樓挪開目光,說不清自己心裏的滋味用手掌抹了抹自己的唇,卻發現虞小白的味道像是怎麼都抹不去。
這一覺虞小白睡得無比香甜。
第二天早早地醒過來,化妝換衣服,很快就到了上班的時間。
虞小白哼着歌打開門,打算到對面去敲響顧楠煜的門,誰知一打開門,門口已經站着人了。
不是顧楠煜,而是他的特助肖冉,肖冉木着臉,表情和顧楠煜的如出一轍:「顧總吩咐我接你上班。」
這可真真是極好的。虞小白笑着心裏罵了句髒話。
雖然生氣,但是有人送她,虞小白還是坐上了車,肖冉盡職地開車不說話,虞小白也懶得開腔。
到了公司的時候,虞小白遞給肖冉一張紙條,說了大清早上的第一句話:「可以幫我給你們顧總嗎?」
肖冉不敢多看,把紙條接過來,到了顧楠煜的辦公室就把紙條交給了他:「這是虞小姐要我轉交的。」
顧楠煜有些意外,把那張對摺的紙接過來,掀開。
上面倒是沒有字,只有一幅畫,很淺顯的簡筆畫,但是不難看出模樣是一隻烏龜,還是一隻沒有頭的烏龜。
虞小白這是直接地在諷刺顧楠煜是縮頭烏龜。
顧楠煜把紙又折回去,什麼都沒說,繼續自己的日常工作。
除了中間因為鍾文和梓梓的訂婚,顧楠煜的作息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態,每天算着虞小白的上下班的點避開她。
然而顧楠煜錯誤地估計了虞小白的毅力,他晚上回家的時候,就見到自己的門上又貼了一副縮頭烏龜,一模一樣的畫風,整齊地貼在了他的防盜門上。
顧楠煜回過頭來看了對面虞小白的門一眼,大手一扯把那張紙撕掉,開門進屋。
等第二天早上他出門的時候,就見到自己的門上又貼着一張縮頭烏龜的紙。
要不是紙上的墨水印清晰可見,顧楠煜幾乎要懷疑虞小白是印了無數張準備慢慢往他門上貼的。
對於顧楠煜的刻意躲避,虞小白雖然着急上火,一時間倒真沒有別的辦法,整天困在秘書室里,被各種花樣的文件支使得團團轉。
虞宅來電話的時候她正焦頭爛額。
奶奶一向不會在她上班的時候打電話,是以這個時候看到來電,虞小白心裏下意識地「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接起電話,果然出事了,管家說奶奶在房間裏摔倒了,剛剛被送去醫院。
掛了電話,虞小白手有些抖,儘量冷靜地和妝姐說一聲家裏有事,妝姐看着她的臉色沒有多說,點點頭同意了。
虞小白按下電梯,目光緊緊地盯着跳動的數字,感覺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電梯終於到了。
&一聲打開,顧楠煜和肖冉,外加另外幾個經理一行一共四五個人走出了電梯。
顧楠煜看到虞小白的瞬間有片刻的怔愣,以為她是來堵自己的,隨後便發現了她神色不對勁,看見他只是淡淡地瞥一眼,招呼都不打就低着頭進了電梯。
顧不上身旁的幾個人,顧楠煜跟着虞小白進了電梯,拽住她按樓層的手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虞小白面無表情:「奶奶出了點事,現在人在醫院裏。」
&送你過去。」顧楠煜看着她,按下了電梯的關門鍵。
電梯外,幾個人眼睜睜地看着顧總進了電梯,而後電梯門關上,而後樓層下降。
肖冉轉過頭對着幾個經理,面不改色地再幫他們按下下樓的電梯:「顧總現在有點事情要處理,大家先回去吧,具體時間我會再通知的。」
顧楠煜開着車,時而瞥一眼身旁的虞小白。
從剛剛開始虞小白看起來都很鎮靜,只是不住顫抖的牙根泄漏了她的情緒,此刻顧楠煜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默默地加緊油門。
虞小白咬着下唇。
從血緣上來說,她沒有了父母,除了奶奶還有許多親屬,叔叔,弟弟,妹妹。
可這些人裏面,只有奶奶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她知道奶奶年紀大了,一定會有離開她的那一天,到那時候,她就真的是只剩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