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過後,顧淮的病情卻開始好轉,退了燒,漸漸能進食些湯湯水水,又過了一段時間,已經能下床走動。
顧氏夫婦喜極而泣,只道是老天保佑。
顧淮病好後,長安終於能放心出門,她去了趟白記醫館,白慎之還是沒有半點消息,從她嫁人至今,白慎之已消失了整整一月。
她又去了趟槐樹胡同,當家人消失了一個月,家裏的婦孺終於也急了,二娘和青梅出門四處打聽白慎之的下落,三娘抱着幼子在家以淚洗面。
若是白慎之出了什麼意外,讓她們這一家子老弱婦孺怎麼活啊!
究竟出了什麼事?
他們白家在這綠水鎮毫無根基,也無親友,所以白慎之出門走親訪友的可能性為零。若道樹敵,那更不可能,他們家開的是醫館,有道是醫者父母心,白慎之每月都會下鄉義診,替那些沒錢醫治的窮苦百姓治病送藥,在群眾中名聲極好。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白慎之這麼不聲不響地消失了?
長安心裏的不安漸漸擴大。
回到顧府,顧淮正在小廝的攙扶下繞着院子四下走動,他這一病瘦了一圈,穿了件雪白的長衫,頗有些弱不勝衣的書生氣。
一見她回來,顧淮立刻惡聲惡氣地大呼小叫。
「你到哪裏去了,怎麼才回來?」
早晨醒來就不見她的影子,也不來給他把脈,一點都不關心他!
他都找了她一天了!
顧淮委屈的不行。
長安翻了個白眼。
什麼德性啊,她去哪裏關他屁事,再說了,他又不是太陽,真以為全天下都要圍着他轉啊?
這是王子病,得治!
「汪汪!」
被拴在角落裏的獒犬,見到長安回來,立刻歡快地搖尾巴。
顧淮病了半個月,也沒人顧得上管一隻狗。
這隻狗怕是不能留了,生性兇猛,又帶了瘋狗病,若是被它咬上一口,肯定會染病,只是不知道送顧淮狗的那個人,是有心還是無意。
長安吩咐小廝:「去買包砒霜回來。」
獒犬尚不知死期將至,只睜着水汪汪的眼睛,一個勁兒的搖頭擺尾。
長安便有點不忍心。
顧淮卻嚇得跳了起來,指着她,顫顫巍巍道:「你買砒霜做什麼,難不成就因為我剛剛吼了你一句,你就要毒死我?」
長安:「……」
蠢死你算了!
夜裏,養狗的小廝把狗食端來時,長安還是把砒霜混了進去,遞給小廝。
「給狗端過去吧。」
小廝剛把狗盆端過去,一個黑衣蒙面的殺手忽然從草叢裏躥了出來,頂着一頭雜草落在院子裏。
殺手:「這條狗是你養的嗎?」
長安:「是啊。」
刷刷刷,手起刀落,那隻獒犬還沒來得及享受最後的晚餐,就狗頭落地一命嗚呼了。
這是什麼狀況?
眾人呆。
殺手眯着眼邪魅一笑,長劍直指長安,道:「有人出一百兩銀子,要我取你的狗命!」
長安:「……」
取她狗命,就是殺了她的狗嗎?
她想知道,這傻逼殺手的教書先生是誰,她一定要給他包個大大的紅包。
誰知這事兒還沒完。
殺手一指小廝,問:「你老婆呢?」
喂喂喂,關他什麼事啊?小廝差點嚇尿了,顫顫巍巍道:「大俠饒命啊,我還尚未娶妻……」
話未說完,長劍划過一刀斃命,可憐的小廝就這麼無辜躺槍了。
「單身狗也是狗!」殺手冷酷道。
長安:「……」
這逗逼是來搞笑的吧?
「好了,任務完成,我走也!」
殺手留下個神秘的微笑,長劍入鞘,縱身一躍,跳出圍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消失了。
長安叫道:「等一下!」
「啊啊啊啊……!」
院外傳來殺手悽厲的慘叫。
長安無語望天。
她正想說,自從上次珠兒翻牆而入,為了防賊,她特意在圍牆外種了一片仙人掌樹,所以,如果不想被紮成刺蝟的話,沒事最好別亂翻牆。
家裏出了命案,顧淮即刻差人將命案現場封鎖,並遣人去官府報案,顧員外顧夫人也聞訊趕來。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先是顧淮病了,現在又出了命案。
顧員外道:「長安啊,怎麼會有人花錢雇凶買你的性命,你在外頭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長安搖頭。
她能有什麼仇家?
「還能有誰?」顧夫人怒道,「自然是她擋了別人的路,才有人想殺她呀!」
自從長安救了顧淮一命,顧夫人就覺得這丑兒媳怎麼看怎麼順眼。
綠水鎮就這麼點大,能有多少深仇大恨,值得人買兇殺人?
當然是利益驅使!
不過,她究竟擋了誰的路呢?眾人想到公子養在如意坊的夕瑤姑娘,都不約而同地哦了一聲。
「不可能!」
顧淮臉色難看,激動道,「夕瑤心地善良,連只螞蟻都不忍心殺死,怎麼可能買兇殺人?」
眾人默然不語。
但心底都認定這事兒跟夕瑤脫不了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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