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不會再丟下嘉禾了吧?」
得不到回答,小糯米糰子再次變得淚眼朦朧。
長安忙哄道:「不會了,不會了!娘親以後都不會丟下嘉禾了。」
說完,拿眼角偷偷地瞄姜孚琛,他正含笑凝視着她,滿臉溫柔。
樊嬤嬤走了進來,稟報道:「殿下,坤儀宮的雪垣姑姑求見。」
姜孚琛在偏殿見了她。
雪垣姑姑是坤儀宮的掌事姑姑,當年元皇后嫁入東宮,帶了兩個從小就近身伺候的侍女,雪塢嫁給了太醫院院判白祁,雪垣卻不願嫁人,自梳後留在了坤儀宮伺候元皇后,成了坤儀宮的掌事姑姑。
雪垣姑姑很得元皇后信任,連太子都要敬她三分,但她卻始終秉持着奴婢的恭順謹慎,一進殿就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
「奴婢給寧王殿下請安。」
「姑姑不必多禮。」
姜孚琛親自將她扶起來。
雪垣姑姑雖是宮婢,卻也算半個長輩,寧王妃謝木蘭從小在坤儀宮身邊長大,一直由這位姑姑照料,因此,姜孚琛也待她禮敬有加。
「無事不登三寶殿,姑姑突然造訪毓華宮,有何要事?」
雪垣姑姑掌管坤儀宮的大小事宜,又要伺候元皇后,平常忙得腳不沾地,沒事不可能突然造訪。
雪垣姑姑說明來意,道:「殿下,奴婢想接嘉禾郡主到坤儀宮小住幾日,不知是否方便?」
姜孚琛皺起眉頭。
鎮南侯亡故,榮成將軍下落不明,永嘉帝又為太子指了位出身卑微的太子妃。
眼下,正是風起雲湧的時候。
坤儀宮,正在風口浪尖上。
姜孚琛不想讓女兒牽扯到政治角逐的陰謀詭計里。
「殿下,老侯爺死訊傳來,國舅爺又下落不明,皇后娘娘悲痛欲絕!偏偏這時候皇上又為太子賜了這樣一個太子妃,昨天消息傳來的時候,奴婢們都不敢告訴娘娘,怕她傷心過度。只是,今天早上宮女們伺候娘娘洗漱的時候,還是說漏了嘴,娘娘聽到賜婚的消息,當場就氣暈了過去……」
雪垣姑姑說到這裏,已是涕淚俱下。
宮裏的宮女太監千千萬,人來人往,皆為利來,真心誠意為元皇后擔心的,恐怕也只有這位從小就伺候她的姑姑。
姜孚琛不勝唏噓,勸慰道:「老侯爺的死訊令人扼腕,元指揮使已經派了大批的錦衣衛前往閩州搜尋榮成將軍的下落,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至於,陛下御賜的太子妃,雖然出身小戶,但只要溫和謙遜,知書達理也就夠了,請姑姑勸勸皇后娘娘,讓她務必放寬心。」
雪垣姑姑道:「多謝殿下關心。奴婢想着,皇后娘娘最喜歡嘉禾郡主,從前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嘉禾郡主在,娘娘都能開懷。所以,奴婢想接郡主到坤儀宮小住幾日,娘娘看到郡主在眼前,心裏的愁緒總能少些。」
話都說到這份上,姜孚琛只能點頭允了。
他回到書房,吩咐樊嬤嬤收拾一下嘉禾郡主的日常用品,到時候送她到坤儀宮小住幾日。
小糯米糰子從多寶閣上的匣子裏翻出一隻竹蜻蜓。
長安正帶着小糯米糰子在殿外的空地上放竹蜻蜓玩,聽到姜孚琛的話,不禁將竹蜻蜓收了回來。
「郡主要去坤儀宮小住?」
「嗯。」
姜孚琛點點頭,把小糯米糰子交給樊嬤嬤,囑咐道:「嘉禾去了坤儀宮要乖,不要惹姨祖母生氣,過幾天爹爹就去坤儀宮接你回來。」
小糯米糰子立刻含了一包淚。
「嘉禾不要去坤儀宮,嘉禾要跟娘親在一起。」
姜孚琛也捨不得女兒,摸摸她的頭,道:「嘉禾乖,姨祖母最近心情不好,嘉禾去陪陪她。至於你娘親,等爹爹身體好一些,我們就出宮回王府,到時候爹爹把娘親接到王府住,還有雪球,天天和嘉禾在一起好不好?」
小糯米糰子這才不情不願地應了。
長安心裏暗暗奇怪。
鎮南侯死了,元皇后悲傷過度,可再怎樣,也不該是小糯米糰子去陪她吧?寧王妃謝氏的母親只是元皇后的族妹,血緣上就隔着一層,並非至親。
而且,前段時間,林良娣剛給太子生了個女兒,那才是她嫡嫡親親的孫女。
姜孚琛站在毓華宮外,一直看着樊嬤嬤抱着小糯米糰子走遠了,才嘆息一聲,轉身走回來,見長安手裏拿了只竹蜻蜓,道:「在玩竹蜻蜓?」
「嗯。」
長安心裏暗囧。
她一直以為竹蜻蜓是很容易玩的玩具,所以剛剛才想帶着小糯米糰子一起玩。結果,她對着竹蜻蜓折騰了半天,竹蜻蜓都沒升起來,偏偏小糯米糰子那個小不點輕輕一搓,竹蜻蜓就輕輕飛走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好丟臉!
姜孚琛接過竹蜻蜓,問:「會玩嗎?」
「當然!」
長安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
開玩笑,小孩子都會玩的東西,她要是承認不會,那很丟臉好不好?
姜孚琛眉一挑,把竹蜻蜓遞過來,示意:你來!
長安頓時垮下眉毛。
天哪,這對父女一定是上天派來折磨她的吧?
她硬着頭皮把竹蜻蜓接過來,放在手中,心裏暗暗向上天禱告: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雙手用力一搓。
飛啦!
只可惜,上天似乎沒聽到她的禱告。
竹蜻蜓轉了兩下,就輕輕掉到了腳下的草地上。
長安:「這是個意外!」
自己吹的牛,哭着也要吹破。
「哦?」姜孚琛一挑眉,「允許你再試一次。」
長安:「……」
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求放過!
姜孚琛看她一張小臉皺成苦瓜,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他撿起竹蜻蜓,放到長安掌心。
「你剛剛搓動手掌時,用力過猛了,竹蜻蜓會失去平衡,要這樣……」
寬大的手掌包攏着她細白的小手,她幾乎是被她從背後摟抱在懷裏的姿勢,結實的身體緊貼着她的,熱力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過來。
長安身體僵直。
「不要緊張,放輕鬆。」
說話時,熱熱的呼吸噴在她頸部,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她隱約感覺到他剛才說話時,柔軟的嘴唇輕輕擦過了她的耳朵。
太曖昧了!
這怎麼能讓她不緊張?
她再怎麼醜陋,性別也是女的啊!
被這樣一個風華絕代,性格溫柔,又位高權重,銀子多多的美男抱在懷裏,手把手的教她怎麼玩竹蜻蜓,內心怎麼能不小鹿亂撞?
她都快自焚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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