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過園子之後,大家就來到後面的花廳。
柳眉兒早已命人在花廳里擺了幾個碳爐,把花廳熏的暖烘烘的,而且這花廳正對着小花園,打開窗戶,正好能看到園子裏盛開的臘梅,風景獨好。
「時間不早了,我們邊吃邊聊。」柳眉兒吩咐丫環,「擺飯吧。」
幾個小丫環拎着食盒魚貫而入,將一道道精緻的菜品擺上桌,柳眉兒招呼大家動筷。
「快嘗嘗!燕京的菜式我吃不慣,這廚子還是我特意請的,是地地道道的蜀川人,雖說做的不如家鄉的好吃,但也好過亂煮亂燉的一鍋燴。」
肥貓嘗了一口,立刻做出個欲仙欲死的誇張表情。
「真是、真是太好吃了!我從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菜,簡直是人間美味!眉兒姐姐,你好厲害!」
柳眉兒捂嘴咯咯笑,道:「又不是我下廚做的,是家裏的廚子厲害。」
肥貓搖搖頭,道:「那也是眉兒姐姐有本事,能請到這麼厲害的廚師!」
柳眉兒被逗的眉開眼笑。
長安:「……」
看不出來,這孩子還是個馬屁精啊!
花和尚看不下去了,陰陽怪氣道:「人間美味?我記得你在成亭縣衙住過兩日,柳夫人還親自下廚招待過你們,難道柳夫人的廚藝還比不上這個廚子?」
肥貓瞬間卡殼了。
棠棠撲哧一笑,往花和尚嘴裏塞了片回鍋肉。
「別欺負小孩子,這麼多好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飯後,眾人移步偏廳喝茶說話,柳眉兒吩咐丫環把黑豆抱過來。
很快,便有個眉目如畫的少女懷抱黑豆進來,她穿了件玫紅色的百褶裙,外罩一件雪白的珍珠羊皮小襖,一路走來步伐款款煙行媚視。
花和尚嘖了一聲,小聲道:「媚態橫生,眼帶桃花,看這走路姿勢,就不是個安分的。」
「哦?你還懂這些?」
長安湊過去和他說悄悄話。
花和尚頗為得意道:「那當然,女人的形體步態,可是能看出許多東西。」
長安道:「那你看我如何?」
花和尚上下掃她一眼,道:「你這模樣,像是生過孩子的。」
長安:「……」
敢拐着彎罵她是老姑娘,不想活了!
這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跟班,他這毒舌的毛病簡直和冥夜如出一轍。
「那我呢?」棠棠也湊過來。
花和尚嫌棄道:「你?豆芽菜,連葵水都沒來過吧?」
「你……!」棠棠大怒。
花和尚得意道:「瞪什麼瞪?有本事你打我啊!」
「啪!」
棠棠甩手就給了他一記耳光。
花和尚委屈地捂臉:「算你有本事。」
那廂,柳眉兒也粉面寒霜,柳眉倒豎,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嫿兒柔聲道:「燕京天氣寒冷,我怕黑豆受凍,就給黑豆做了件小衣裳,正好拿來給黑豆試穿,聽說表小姐要見黑豆,我就親自抱來了。」
黑豆身上果然套了件大紅的襖子,裹在軀幹上,正好露出四肢和尾巴,既保暖又方便黑豆活動。
長安看了很喜歡,道:「這個不錯,晚點我回去給雪球也做一件。」
嫿兒道:「我那邊還剩點零碎布料,姑娘如果不嫌棄,倒是能幫姑娘縫製一件。只是不知要做多大尺寸……」
話沒說完,就被柳眉兒冷硬地打斷。
「好了,我這裏還有客人,你下去吧!」
嫿兒也不生氣,柔聲道:「既然表小姐有客,那嫿兒就不打擾了。」
又如來時一般,風度翩翩地款款而去。
「裝模作樣!」柳眉兒厭煩地撇撇嘴,「給黑豆做衣裳,誰知道安的什麼心?」又對長安道,「別拿她的東西,這襖子我也會做,我給雪球做一件。」
花和尚問:「她是什麼人?」
柳眉兒不屑道:「是東宮賜下來的妾。進門才幾天,就一副主人翁的架勢,喊我表小姐,好像她才是府里的當家太太!規矩又多,她住的院子,還誰都不許進,就連灑掃的丫環也擋在門外,也不知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花和尚壞笑道:「難道封七郎夜裏要去她房裏睡,也不讓進?」
柳眉兒道:「表哥成日在外辦公,家都很少回,哪有功夫理她?偏偏她自己特把自己當回事,以為是東宮賜下的就高人一等。」
棠棠懶洋洋道:「封慕白不在,你們兩個女人在家裏豈不是天天針尖對麥芒?」
「對啊!」柳眉兒苦惱道,「偏偏她又口蜜腹劍,擅長籠絡人心,我要是和她對上,都沒個人能幫幫我。」說到這裏,她忽然靈機一閃,「咦?你們還住在客棧吧?那多不方便啊,還不如住到我這裏做個伴,我受欺負時還能幫幫我!」
「好啊!」肥貓一口就答應了。
長安也在盤算。
如果住到封府,雖說寄人籬下,但好在柳眉兒人還不錯,雖然任性,卻單純直爽,而且還能省下每天住店的那四兩銀子,更別說住在封慕白家裏,近水樓台,更方便她觀摩他的美色啊!
棠棠和花和尚也沒什麼意見。
既然決定住過來,眾人立刻就回客棧收拾東西,儘量趕在天黑前把行李都搬過來。肥貓和花和尚住在外院,三個女孩子一起住在內院。
晚上,封慕白回來得知此事,倒沒什麼意見,只交代別把蠱蟲毒藥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帶進來就行。長安知道他這是記恨她和棠棠把他干暈的事,頓時惺惺的。
燕京的冬夜,大雪紛飛。
嫿兒踏着夜色,撐傘緩緩走進封慕白的庭院。
燭火幽幽,封慕白正抱着斬魂刀,坐在窗前仔細擦拭着,聽到腳步聲,淡淡道:「這麼晚了,什麼事?」
「長夜漫漫,寂寞難耐。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說能發生什麼事?」
嫿兒掩唇嬌笑,柔若無骨般地貼到封慕白後背,蔥白的手指沿着寬厚的肩膀探入衣襟,如蛇般遊走,一直撫到緊實健碩的胸膛。
「今夜,就由妾伺候七郎好不好?妾出身修羅門,曾修習過房中術,七郎想不想試試,嗯?」
她在他耳後曖昧地呼出一口氣。
妖艷如有毒的罌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