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金枝頓時大喜過望。
在她眼中，能用銀子解決的事兒，都不算事兒！
「你要多少？」
長安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一口價，十萬兩！」蔥白的手指晃了晃，補充，「黃金！」
十萬兩黃金！
方水仙嚇得臉色都變了。
這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長安卻吊兒郎當地搖着腦袋，壞笑道：「溫姑娘仔細算一算，這買賣你可不吃虧啊！不說別的，光燕京城的那座寧王府，佔地千頃，就值多少銀子？而且，姜家是西晉百年簪纓世家，數百年傳承，不知積攢了多少產業，這些全都是寧王的。十萬兩黃金和這些產業比起來，簡直是九牛一毛！溫姑娘，你說是不是？」她聲線輕而平緩，卻一點一點誘惑着人心，「更何況，寧王殿下龍章鳳姿，氣度卓絕，這樣的如意郎君，豈是一點錢財能夠衡量的？」
溫金枝煞有介事地想了想，居然點頭應了，道：「好，我答應你。不過十萬兩黃金不是小數目，你容我籌備兩天！」
「金枝！？」方水仙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就連長安也被驚到了。
十萬兩黃金，那是什麼概念？
在燕京城，普通的三口之家，十兩銀子已經足夠一年的嚼用！一個丫鬟小廝的賣身銀子也不過就十幾二十兩！十萬兩黃金，只怕足夠姜孚琛此次出征閩州的軍需物資了。
十萬兩黃金不過是她隨口胡說，本意是氣一氣溫金枝這趾高氣昂的大小姐，也讓她嘗嘗被人羞辱的滋味，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沒想到溫金枝卻毫不猶疑地答應下來。
溫家究竟是何等的巨富？
長安第一次明顯感覺到，在這金玉堆砌錦繡繁華的龐大帝國下，根基已經在一點點破敗腐爛。
只是這些當權者還沉浸在紙醉金迷的溫柔鄉里，看不到黑暗深處的腐朽氣息。
「過兩日，我命人把銀票給你送來，你拿到錢記得趕緊給我走人！」溫金枝趾高氣昂道。
長安忙不迭地點頭。
「一定一定！」
溫金枝很滿意地走了。
長安望着她離去的背影，沉思的很久，最後只餘一聲嘆息。
家國大事何時輪到她這樣一個小女子來操心了？朝廷之上多的是吃皇糧領俸祿的高官王侯，國家興亡，自有他們肩負。
庸人自擾！
她自嘲一聲，拿着雞毛撣子繼續打掃房間，一轉身，卻見小糯米糰子咬着手指，撅着嘴，一臉委屈地看着她。
「娘親，你十萬兩黃金就把爹爹賣了？那嘉禾呢？你會把嘉禾也賣掉嗎？」
長安：「……」
那邊溫金枝腳步輕快地走出坤儀宮，一臉的春風得意，方水仙落後一步走在她身側，面色晦暗沉鬱，不知在想什麼。
兩人在關雎宮外道別。
溫金枝愉快道：「我要回府籌錢了，這段時間就不來宮裏了，有勞方姐姐替我多陪陪姑母了！」
方水仙細眉輕蹙，道：「你真要給她十萬兩黃金？」
溫金枝點頭：「那當然，能用銀子打發的事，那再便宜不過了！」
可那不是一點半點的銀子，那是十萬兩黃金！
方家是書香門第，自詡清貴，一向視錢財如糞土。
可人要穿衣，要吃飯，要把自己打點得體面，這些哪一樣不要銀子？說是不愛這黃白之物，可誰又真的能視錢財如糞土？
十萬兩黃金啊！
只怕整個方家所有的產業加起來，都沒這麼多銀子！
想到這些錢從她眼前溜過，方水仙就撓心撓肺地難受。
「金枝，我已經想到法子除掉她了，你別……」
「不用了，方姐姐，直接拿錢打發了她，豈不容易？」
溫金枝急着回去籌錢，根本沒心思再和她多說，匆匆忙忙道了聲別就出了宮，留下方水仙一人乾瞪眼。
「蠢貨！」
方水仙氣得肝疼，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端莊文雅的笑容，進了關雎宮。
還未進正殿，就聽到西偏殿那邊傳來女子銅鈴般清脆的嬉笑聲。
「咯咯咯……皇上，來呀！臣妾在這裏，來追我呀！咯咯咯……」
「好你個小丫頭，看朕捉住了你要怎麼懲罰你！」
方水仙一愣。
殿外侍立的宮女卻都習以為常般，眼觀鼻鼻觀心，各個充耳不聞。
方水仙這才想起來，西偏殿住的，不就是新晉封的螢妃？
想不到螢妃竟這樣得寵，居然引得永嘉帝不事國事，白日宣淫！而且嬉笑聲這樣大，連正殿這邊都聽得清清楚楚。
可想而知，坐在正殿的溫貴妃有多麼憤怒。
方水仙深感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她硬着頭皮進了正殿，給溫貴妃行了禮。
西偏殿的嬉笑聲一陣陣傳來，溫貴妃臉色難看至極，要不是礙着方水仙在場，她只怕即刻就要發作。
「事情辦的怎麼樣？」
「都辦妥了。」
方水仙本來還想把十萬兩黃金的事說了，但看着溫貴妃的臉色，她還是明智地選擇咽了下去。
螢妃得寵，溫貴妃本就在暴怒的邊緣，她若是再把溫金枝幹的蠢事捅出來，只怕溫貴妃當場就會暴跳如雷。
她這時候在旁邊，難保不會被殃及。
反正那十萬兩黃金也不是她的，她還是少管為妙。
溫貴妃點點頭，又懷疑道：「這能行嗎？到時候，萬一元皇后堅持維護她……」
「所以我們必須要找個公眾場合揭發出來，到時候眾目睽睽之下，元皇后身為中宮皇后，再怎麼護短也必須秉公處理。」方水仙胸有成竹。
溫貴妃道：「你辦事穩重，本宮一向很放心你。如果金枝能順利嫁入寧王府，也算了卻本宮一樁心事。」
方水仙乖順道：「水仙一定助娘娘得償所願。」
溫貴妃握住方水仙的手，將自己手腕上的玉鐲褪了下來，套到方水仙手腕上，道：「這隻翡翠手鐲還是當年本宮剛進宮時陛下賞的，如今就賞給你吧。你放心，本宮記着金枝的婚事，也不會忘了你，等太子大婚之後，本宮就向陛下提你和雍王的事。」
「謝娘娘賞賜！」方水仙謙恭地伏跪拜謝。
溫貴妃對她的柔順謙恭十分滿意。
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