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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什麼?」阿鑽看着那個個子稍微高一點兒,接吻的時候有些笨手笨腳卻又委屈強勢的男人,反手握住了蘇杭的手腕說道。一筆閣 m.yibige.com
「我看到……」蘇杭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俯身在阿鑽耳邊,低眉耳語了一句很含糊不清的話。
「嗯。」阿鑽點了點頭,似乎並不在意料之外,完全是情理之中。
喜門之內潛藏着人心之中最寶貴的東西,對於他們來說,那個吻確實相當難得。
「唉。」蘇杭一聲嘆息,成功地引起了阿鑽的注意。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啊,你可真是個神奇的寶寶。」蘇杭非常大方地承認道。
「嗯?怎麼說。」
「我以前不這樣,唔,過不了多久我的腦子沒毛病了……」蘇杭說到這裏皺了皺眉頭,發現這個說法有些不對路子,躊躇了一下。
「等我的腦子好點兒了……」好像還是哪裏不太對,算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等我好些了,你就會看到我正常的樣子了。」蘇杭最後一錘定音堅決不改了。
「你現在哪裏不正常?」阿鑽挑眉,有些護食地問道。
「現在不是不穩重嘛,有點兒像小孩兒。」蘇杭撓頭。
「那有什麼,反正有人寵你。」阿鑽滿不在乎地扯了下嘴角,攻氣十足。
「哎嘿。」蘇杭做出了一個很狗的表情,心想老子明明有實力卻可以靠臉真是完美吶。
「我們……他們消失了。」就在蘇杭一臉陶醉的時候,阿鑽懟了懟他的腰眼兒。
「那根線。」蘇杭點頭道,只見從阿鑽的頭上似有若無蔓延而出的光線直指在兩個男人身影消失的屋檐之下,那裏有一根水銀釘,死死地釘住了阿鑽的喜線。
「就是那裏嗎?」蘇杭指了指被釘住的地方問道。
「對,你去,幫我把喜線拿回來。」阿鑽站着沒動,似乎一點兒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意思也沒有。
「我嗎?可以啊,不過,為什麼吶?」蘇杭蹦蹦噠噠地朝着喜線的終點跑過去。
在蘇杭的印象之中,身後的這個男人是不怎麼習慣於被照顧的,有時候他也想着能像普通的情侶那樣溫柔體貼一下,端個茶倒個水兒,捏個肩膀捶個腿兒,可是對方似乎並不怎麼主動要求,簡而言之就是他負責賺錢養家他負責貌美如花的全能型男朋友,可是今天這是怎麼了呢?
「因為我想讓你親手把我的快樂拿回來。」阿鑽面無表情地說着情話。
「唔。」蘇杭的小臉兒一下子變得紅撲撲的了。
「怎麼了,你不是經常給我快樂嗎?」阿鑽一本正經地開撩。
「給給給給給你。」蘇杭簡直紅的像個煮熟了的番茄,沒眼看了,取下了喜線之後頂着個番茄湯底的腦袋往阿鑽那邊遞了過去。
與此同時,他身後被連根拔起的水銀釘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下忽然自己滾動了起來,掉在地上發出「叮咚」一聲響。
蘇杭的手臂還在伸向了阿鑽,只是下意識地回頭一看。
那根粗壯的釘子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誅心一樣地刺了他的眼,扎了他的心!
那就是折磨了阿鑽很多個不眠之夜的東西,躲在陰暗的角落裏算計着別人的無恥小人!
「臥槽他大爺!」蘇杭混不吝的勁兒一下子就被激發了起來,嘴裏也不那麼乾淨起來。
「你怎麼了?別衝動。」阿鑽心思有些敏感,一把捉住了蘇杭的胳膊,接收喜線的同時把他的人也撈在了身邊。
「哎?我也不知道啊。」蘇杭一旦脫離了那顆水銀釘的勢力範圍之外,立刻就失去了剛才的戾氣,雖然他心裏對於算計阿鑽的人的感受從未改變,可是那種感覺就像一種深刻的鈍痛,被重新掩藏在他溫柔敦厚的皮囊之下,蟄伏着。
君子引而不發,躍如也。
「看來那堵牆的後面,另外一端就是……怒門了。」阿鑽略微沉吟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關聯,從來喜怒相生,他們既然已經成功地進入了喜門之中拿回了自己的喜線,那麼相鄰的勢力範圍不出意外的話將是一個憤怒的世界,怪不得蘇杭一旦靠近那個臨界點就變得好像憤怒的小鳥一樣炸毛兒。
「是哦。」蘇杭點點頭,並沒有耍寶賣萌,反而沉靜了下來,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不用擔心,咱們進去,見招拆招。」阿鑽看得出蘇杭的胸膛起伏得有些厲害,他也許是正在努力控制着自己剛剛被點燃的怒火,畢竟這傢伙炸了的話,恐怕就是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啊。
「行,我走先。」蘇杭抖了抖肩膀,活像個前去約架的高中生,興奮之中帶着戒備的神情,雖然頑皮,卻又帶着青春少年那種特有的行動力。
「怎麼,不害怕?」阿鑽沒多想,低着頭跟着他。
「哎嘿,你叫我一聲大哥,我不能讓你白叫,放心吧,哥罩着你。」蘇杭走到了臨界點上,一手摸上了剛才被那根水銀釘扎透了的地方,手指已經接觸到了來自怒門的氣息,他回過頭去淡然一笑,緊接着,眼神倏然凌厲了起來!
「王……大哥!你幹什麼?」阿鑽離他還有幾步路的距離,察覺到了蘇杭身上忽然釋放出來的極具攻擊性的戾氣,本能地抬頭一看,就看見他原本和顏悅色的小臉兒緊緊地繃住,因為面沉似水的緣故,比剛才威嚴了許多,有紅似白的臉頰上開始不斷地蔓延着黑色的血絲,眼睛裏閃爍着貓眼石一樣的流光溢彩。
「有本事欺負人,你有本事開門吶!」倏然之間,蘇杭大喝一聲,聲音低沉威懾,潑婦罵街的經典台詞活脫脫被他念出了霸道總裁的意味。
與此同時,怒門在蘇杭燃至爆點的怒氣值之中訇然中開!
阿鑽身子一矮,出於動物性的本能被蘇杭絕倫的氣勢震懾了一下,要不是鏡妖的皮囊包裹住了他的全身,身後的零件幾乎就要爭相釋放了。
不過現在不是秒慫的時候,阿鑽穩住心神,想也沒想,墊步凌腰一縱身就跟了上去,結果竟然只是捉住了蘇杭的衣襟邊緣,緊接着就被一股巨大的推動力彈了出去!
「怎麼回事?大哥、大哥?!」阿鑽一個鯉魚打挺就蹦躂了起來,繼而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卻發現門戶大開的怒門之外竟然有一團看不見的氣罩,把他隔離在了憤怒的世界之外!
因為剛剛被拔出的水銀釘造成的小孔,兩道門之間的聲音可以隱隱約約的傳來,對面的蘇杭似乎聽到了他的呼喊,緩緩地回過身來,卻沒有正面對着他,似乎是害怕自己臉上猙獰扭曲的憤怒嚇着了他似的。
「別過來,我不想,你生氣。」
蘇杭極為克制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遞過來,那是與他平日裏高挑的京白少年音所完全不同的音色,帶着與生俱來的低音炮,沉重而威嚴。
「那你呢?你生氣會怎麼樣?說話!」阿鑽聲嘶力竭地吶喊着,倏然覺得手中握着什麼東西,低頭一看,那是剛才因為力氣太大而從蘇杭身上扯下來的一塊衣裳襟兒。
「我不會有事的,我現在……」蘇杭喘着粗氣,用他此時可以維持住的最溫柔的聲音對阿鑽說道。
「只想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他大喝一聲,回身一個迴旋踢,長腿一伸就送了一個撲過來的怪物千里之外。
「大哥!」阿鑽招呼了兩聲,發現蘇杭已經完全殺紅了眼,沉浸在充滿了怒氣的怒門之內,那是個完全充滿了戾氣的地方,裏面也許就像之前的護城河裏一樣關押着一些戾氣很重無法釋懷的片段。
阿鑽奮力而無助地捶打着那個看不見摸得着的氣罩,觸摸到的時候可以感覺得到一種詭秘的感受。
簡而言之,就是痛並快樂着?似乎那層厚厚的氣罩上面含混着兩種截然不同、相愛相殺的情愫。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進不去……」阿鑽一面不錯眼珠兒地觀戰,一面喃喃自語起來,不過他看得出來,至少蘇杭現在還沒有落於下風,可是現在沒有,並不代表將來不會有危險,就像他剛才陷入了蘇杭的初始記憶一樣,總會有力竭的時候吧。
「因為你的怒氣值跟他比起來實在是太低了,兩邊的密度差異太大,你是進不去的。」
就在阿鑽來回踱步的時候,一個溫和的聲音從他的背後響了起來。
「什麼人?!」阿鑽審慎地一回頭,發現他身後站着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男人的手裏抱着一隻狗狗,是大黃。
「你們,沒有離開嗎?」阿鑽一面應付抱狗的男子,一面還要不停地回顧氣罩後面正在撒歡兒的蘇杭。
「本來要走的,可是小白放心不下你們,非要看着你們平安進入怒門之內才肯罷休。」男人動作非常溫柔地摩挲着大黃、不,小白的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