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雄姿英發,驅逐金賊,有功於天下,千百年後必定會流芳百世,老朽等為陛下賀。」賈存洲頓時出言說道:「想我等讀書人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歷代帝王也因為我等而傳頌千古,想來,陛下日後也必定是如此。」
喬清平等大儒們聽了之後頓時連連稱是,就算是李甫等人也不得不贊同這個觀點,誰也不敢反對。
「傳頌千古是不可能的事情。朕也從來就沒有想過能夠傳頌千古,朕死後哪裏管他洪水滔天。」李璟眼珠轉動,頓時知道賈存洲想說什麼。
什麼傳頌千古,什麼流芳百世,實際上都是廢話,史書是由勝利者書寫的,最起碼在大唐王朝數百年的時間內,誰也不敢說自己的壞話。
「陛下若不傳頌千古,讓日後的帝王如何自處。」喬清平沒有想到李璟居然如此光棍,絲毫不在乎自己在日後的身份地位,趕緊說道:「陛下乃是開國之君,開萬世,為世人的榜樣,日後必定是位列神主,豈能示弱如人?」
「喬老,當年前朝武皇帝就曾經更改過起居錄,不知道可有此事?在本朝也是如此,一開始就有不少讀書人不想效忠於朕,現在又如何?朕的科舉,不照樣有許多人參加嗎?連江南的士子們都來了,朕有的時候就在想,這些讀書人真的很在意朕的荒淫無道,在意真的兇狠殘暴?不,他們在乎的是朕能不能給他們施展才華的機會,只要給了他們機會,他們就能為朕所用。」李璟正容說道。
古代的讀書人就是這樣,當年清朝時期,也不知道多少讀書人都反對清朝,都不想參加清朝的科舉,可是後來如何,還不是乖乖的加入清廷,成為清朝的走狗,甚至剝削起漢人的時候,比女真人更加的兇狠殘暴。
現在這些人也是如此,一開始說的義正言辭,逼得李璟手下文官不過三五個,無奈之下,只得弄了一個太原學府,自己培養自己的文官,雖然走出了一條道路來,但實際上,也是迫於無奈才會如此。
「陛下,您,您。」喬清平等人聽了之後,面色漲的通紅,雙目中閃爍着一絲羞惱,李璟的話,就好像一柄利劍一樣,狠狠的刺入心臟,狠狠將眾人身上的皮給割了下來,讓眾人面目無存,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甫也沒有想到,李璟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直接將儒家的外衣剝的乾乾淨淨,若是此話傳揚出去,恐怕時間的讀書人都會群起而攻之,讀書人光鮮的外表消失的乾乾淨淨,為世人所唾棄。
「你們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朕很清楚,你們也應該很清楚,趙家到底是不是有恩惠於你們這樣的讀書人,朕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一切對於朕來說,都沒有任何作用,趙氏是趙氏,大唐是大唐,大唐講究的是唯才是舉,只要是有才能的,就算是一個工匠,只要能夠有幫助大唐,朕就重用對方,不會因為讀書人而認為是傑出的人才。有些讀書人能做上幾首詩,寫上一篇上號的策論,可又能如何呢?他能製造火炮嗎?能夠幫助朝廷南征北戰嗎?」李璟不屑的說道。
大殿內眾人聽了之後,頓時寂靜無聲,這是李璟第一次說讀書無用的理論,對世人衝擊十分巨大,喬清平等人面色痛苦,賈存洲渾身上下瑟瑟發抖,當一個帝王不喜歡讀書人,認為讀書人無用的時候,儒家根本就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難道儒家大劫要來了嗎?
李甫忍不住怒視眾人,若不是這些傢伙前來尋找李璟,哪裏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李璟最起碼還是默許儒家存在的。
「自從漢武皇帝之後,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儒家就成為天下的正統,不得不承認,儒家在歷史上是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維護了天下的大一統,但那是傑出的儒家大儒,但有許多同樣也是有腐儒的存在,這些腐儒好論道,好空談。實際上沒有任何作用,不能幫助什麼天下做什麼。」李璟不屑的說道:「朕還聽說,有些讀書人,為了中舉,居然賣妻賣女,為的就是換取銀錢,繼續來參加科舉,想這些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不能生產,全靠家中妻女做一些女紅來維持生計,可是最後,還是要賣妻賣女,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大殿內眾人不敢說話,高寵等人更是面色陰沉,呼吸都急促起來,他們知道李璟絕對不會胡說的,肯定是有根據的,只是想到這樣的人倫慘劇,心中還是生出無限怒火,甚至望着賈存洲等人面色都差了許多。
賈存洲等人不敢說話,李璟說的這些事情並不是沒有,實際上,這些人也曾經聽說過,只是平日裏沒有注意而已。一朝功成名就,哪裏還在乎其他的事情呢!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不是每個讀書人都是一帆風順的,自然是有許多劫難。李璟所說的一切,都不過是劫難而已。
「當官是靠天資的,不是每個人都能當官,讀書實際上不過是識字而已,讓人知道禮儀,知道朝廷的法律法規,知道廉恥,知道如何去做人,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當官,許多人終其一生,也不能成為人上人,賈老先生,朕說的可有道理?」李璟望着賈存洲,朝廷哪裏有那麼多的爵位,哪裏有那麼多的官位。從這裏面看,實際上趙家天子當初所做的詩也是錯誤的。
「陛下聖明。」賈存洲聽了之後面如死灰,不得不承認,李璟說的很有道理。只是這些道理讓人聽的心中很不舒服,尤其是這些讀書人。
「身為一個男人,就應該自食其力,若是讓自己的妻女出去勞作,自己當一個米蟲,為了一個未知的希望而奮鬥,這不是無恥嗎?難道聖人教導出來的弟子都是這樣的嗎?」李璟雙目如電,冷冷的掃了這些人一眼,滿口仁義,只知道爭取自己的利益,卻不知道天下之事,還有臉來和自己爭論,真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