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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堂堂的停屍房中,從善提着那裝着三隻老鼠屍體的籠子就往外沖——

    她已經證實了,有證據了,只要給她一點點的時間,一點點的時間……太傅就這麼急着要自己的女兒死嗎!

    卻是被溫江雪一把攔了住,將她攔腰在懷中一抱低喝道:「陳楚玉你瘋了嗎?如今進宮不要命了!」

    「放手。」從善異常冷靜,在他懷中一陣掙扎,無法掙脫,口中一直在重複,「放手,放手,溫江雪你放開我……」掙到最後像是急了一般厲喝着瞪他,「溫江雪!我有我的計劃,你放開我!我不會連累你,你若是不信現在就當着暗部這麼多人的面和我斷絕義父子關係,我與溫府沒有關聯,是死是活皆是我命。」

    她將話講的又冷靜又刻薄,溫江雪盯着她那雙黑幽幽的眼頓時就惱了,伸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顎,一用力就將她按在了門扉之中。

    「哐」的一聲響,門扉撞在牆上,從善痛的一皺眉。

    封崖在一瞬間上前單手在她脊背上一托,伸手去抓溫江雪的手。

    「滾開!」溫江雪眉峰一抬呵斥封崖道:「我教訓我的義子與你何干!封崖你少他媽插手我的事,不然我會讓你的阿九傷心欲絕,肝腸寸斷!」

    封崖抓在溫江雪胳膊上的手指就是一頓,他知道溫江雪可以做到,因為阿九喜歡他溫江雪,他輕而易舉就可以讓阿九愁腸百結。

    溫江雪一把打開他的手,盯着從善道:「陳楚玉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讓你忘記了我溫江雪是個什麼樣的人?恩?」

    他是真發火了,一雙幽綠的眼睛裏的光小刀子一般盯着從善,從善就被他按|在門扉上,脊背墊着封崖的手,但肩膀又麻又冷,令她瑟瑟發抖。

    她小臉慘白抵在門扉上瑟瑟發抖的樣子太過可憐了,可憐的溫江雪怒火消了一半,沒良心的小畜生,若非為了他的小命他會站在這裏?參與進這等麻煩事裏?還不得好了!

    「相爺。」從善深吸進一口氣,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道:「求您放手,讓我將這件事做完,我有聖上的令牌,我會小心行事,我不會死。」她抓着溫江雪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我最大的本事就是苟且偷生,我不會讓自己死。」

    「陳楚玉我真想不明白你這腦子裏裝了什麼?」溫江雪氣的想將她腦子打開看看,「你這樣聰明的一個人,為何不明白這件事已成定局,就算你豁出命也不可能轉機。」

    「有。」從善抬眼看着他,「我想過了,並非不可能,只是輸面大而已,我願意盡力一試。」

    「你不要太過天真了,你以為你能從聖上和太傅手上救下她?」溫江雪怒的壓低聲音,「你拿什麼跟聖上斗?連她是父親都放棄她了,你明白嗎?」

    「我明白。」她怎麼不明白,她的父親已經放棄她了,「那又如何?只要她還想活,就有生機。」就算天下人放棄她,只要她自己想活,就能活。

    溫江雪被她的執拗和偏執氣的又驚又無可奈何,「你究竟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剛見過幾面的人不要命到這種地步?難不成你看上了她嗎陳楚玉?」

    從善望着他,「我也被我的父親放棄了。」她說:「我被放逐到一個遍地瘋子的千萬里之外,自生自滅,可我沒有死,只要我不放棄我自己,我就活的下來。」她又說:「相爺就當我是同情同類的自我救贖吧。」

    溫江雪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是愣了一下,手指一松,從善已經推開他的手掙扎了開。

    她提着籠子就跑,連頭都沒有回。

    溫江雪轉身看着她的背影,氣的咬牙「嘖」了一聲,罵了一句道:「小王八蛋……」猛地疾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拉她往外走。

    從善一驚,抬頭看到他緊繃的下顎,「相爺你……」

    「閉嘴!」溫江雪氣的愁眉不展,「既然你一心找死,那為父就送你進宮去死。」一低頭瞪她,兇狠的道:「我會看着你帶着那傻透了的同類同情心去死,絕對不會出手救你。」

    他的手指又大又熱,將她的整個手都裹在掌心裏,從善看着他惡狠狠的表情忽然沖他笑了笑,「我不會死,我最擅長死裏逃生。」

    這小子……到底經歷過什麼活的這麼頑強?這個時候還笑的出來!

    「你最好給我找到陳從善再死。」溫江雪瞪她一眼,一腔的火氣全被她傻兮兮的笑給滅了火,拉着她出了大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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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崖。」薛雪叫了一聲,「我們可要入宮?」

    封崖一直站在那裏,手還墊在門扉上,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一直看着從善離開,他在那一瞬發現自己自始至終他都說不上一句話,他一點也不了解陳楚玉,她的行為,她的方式,她的目的,她要做的事……可溫江雪明白,他們像是一條戰壕中的,他們每句話都像是在打暗語,而他不過是個局外人,明明之前他與她共同遇險,同舟共濟……

    他的手指抓在門扉上一點點收緊,幾乎要將門扉攥斷,「你將那些證物都收好,若是陳楚玉需要你,你就帶着過去,如實回稟,免死令給你,你什麼都不用顧忌。」

    「那你呢?」薛雪看他。

    他鬆開手指,一手的木屑,「我?我不能。」他不能像薛雪一樣無所顧忌,他不怕死,卻有比死更讓他害怕的事。


    薛雪將眉頭一皺,在他背後道:「封崖,你為她犧牲了所有的快活,你就不能為自己活着嗎?」

    封崖低頭看着手中的木屑,「我答應過我母親要保護她,讓她開開心心的長大。」

    「你就死在她手上吧!」薛雪道:「希望你以後不會為了今日的決定而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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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一路疾駛,溫江雪仗着令牌連車都沒下直接入了宮,過了甬道才下馬車,帶着從善匆匆往韶華殿去。

    夜裏忽然響起了閃雷,電閃雷鳴,隆隆的滾過頭頂。

    從善走在那黑暗的進宮小路上就嚇得縮了縮脖子,腳步僵了僵。

    溫江雪走在她身側,一頓步看她,「你怕打雷?」

    從善抱着籠子埋頭往前走,「有什麼稀奇,壞事做多的人都怕五雷轟頂。」

    「嘖。」溫江雪嘲笑的看她一眼,「不要為自己的膽小如鼠找藉口。」他壞事做絕也不怕這區區打雷。

    「是,您好了不起。」從善無心與他打|嘴|炮。

    溫江雪又看她一眼,她小小的一個矮子抱着個籠子幾乎要縮成一團,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她十分懂他心思,也還算可愛。

    「過來。」溫江雪伸手抓住她提籠子的手背,將她拽到身側,將她的手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別說為|父不疼|你。」

    從善一愣,抬頭看他。

    夜色里一道閃雷劈下,轟隆隆的炸在頭頂,從善嚇的抱住他的胳膊往她手臂里一鑽。

    像個小老鼠。

    溫江雪忍不住笑了笑,半拉半摟的帶她往前走,「你這樣米粒大的膽子能幹什麼壞事?」

    從善在他臂彎里抿了抿嘴,道:「殺人。」

    溫江雪也是略微吃驚,「你殺過人?」可她當初在殺小菜時心慈手軟的可不像殺過人的樣子,「你這樣的身手……殺的了人?」

    「是。」她道:「我將他們引到山中陷阱,吊在樹上,隔開他們手腕,用血引來豺狼。或者灌醉了,分解開丟在其他人的門前,床|上……」

    「為何?」溫江雪心驚,低頭看到她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安安靜靜的看着前方。

    「因為我要讓他們怕我,不敢再欺負我。」她說。

    這話……聽的格外可怕。

    「他們怎麼欺負你?你要如此?」溫江雪想再問。

    她忽然鬆開手。

    韶華殿就在不遠處,殿外竟是沒有一個人守着,殿中燈火通明。

    從善心一沉,太傅已經支走了所有人,下手了嗎?

    她提着籠子就沖了進去。

    溫江雪沒有立即跟上,而且取出懷中的火摺子點亮晃了晃,有個小太監模樣的人便從拐角里跑出來跪在了他眼前,「相爺有何吩咐?」

    這是他在韶華殿的眼線。

    「聖上現在在哪兒?」他問。

    小太監答道:「太傅入宮來看蓮妃,聖上如今和太傅都在蓮妃那裏,蓮妃死胎被偷,宮中大亂,聖上方才來過,詢問了不是皇后偷的死胎就匆匆走了,一時也沒有人留意得到韶華殿,太傅送了吃食來安撫韶華殿的下人,大家如今都在小廚房那裏吃東西。」

    所以太傅才有機會支走所有人。

    溫江雪聽到殿內傳出一聲巨響,忙快步過去,「帶幾個人跟我來!」

    小太監一招手,夜色里隱藏的三個小太監一起出來跟了過去。

    溫江雪幾乎是小跑着衝進大殿,在進去的一瞬間心就是一空,一口冷氣抽進,「陳楚玉!」



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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