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進入了十二月底,時隔一個多月,終於迎來了第二場雪。隔着明淨的玻璃窗,享受着空調欣賞雪景,是種很美妙的感覺。不過這種心情便一個電話打破了。
電話是安然打來的,透露了一個消息,當陸漸紅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李昌榮打算年底人事調整的時候,讓她任洪山縣縣長。理由是安然對洪山的情況比較熟悉,有這個能力繼續進一步發展洪山的經濟。
安然當時就予以婉拒了,表示自己沒有那個能力駕馭局面。
陸漸紅有種目瞪口呆的感覺,聯繫上李昌榮在對待柳悅娜的態度,難道是他在向自己示好?可是這個示好也太誇張了吧?一個宣傳部副部長任職縣長?簡直就是扯淡。
「安然,你拒絕得對。」陸漸紅肯定地道,「我支持你。」
「人家都喜歡自己老婆能提拔,你倒好,巴不得老婆被降職。」安然故意埋怨道。
陸漸紅微微一嘆道「老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李昌榮擺明是想推你上位,讓我欠他一個人情啊。」
「你以為我是傻瓜啊,他李昌榮的那點小心思我還看不出來,虎公無犬妻嘛。」 安然噗哧一笑道,「他可是盯着趙叔的關係的。」
「你能明白就好了。」陸漸紅笑道,「燕華的雪好大,地都下白了。」
安然低聲道「老公,我想你了。」
最近一段時間,陸漸紅雖然不忙,但是需要協助高福海處理一些日常事務,閒得離不得,有一陣沒回家了。聽着安然曖昧之極的聲音,小陸漸紅頓時有抬頭的跡象,火燒火燎地壓着喉嚨說「臭丫頭,你這是誘惑我呢?」
安然很得意自己的引誘成功,吃吃笑着說「天冷,很久沒有洗衣服了。」
陸漸紅的心裏跟個貓挖似的,抓耳撓腮地說「你給我等着,回頭看你不求饒。」
說這句話的時候,陸漸紅是在咬着牙發狠的,聲音不免大了一些,被裏面的高福海聽在耳朵里,不由會心一笑,心裏暗想,風華正茂的歲月已經離已遠去了,便在裏面道「小陸,你進來一下。」
陸漸紅一聽高福海的召喚,趕緊低聲道「有事了,一會再聊。」
屁顛顛地跟了進去,道「高省長有什麼吩咐?」
陸漸紅這一陣子跟高福海的關係進展不小,高福海對陸漸紅也有了一個具體的認識,工作以外,是把他當晚輩看待的,笑道「小陸啊,有一陣子沒回去了吧?」
陸漸紅嘿嘿笑了笑說「跟着高省長做事很有幹勁。」
「少賣乖了。」高福海擺手一笑,說,「後天周末,放你兩天假,回去跟老……孩子親熱親熱。」
「老婆」兩字已經到嘴邊了,硬生生咽了回去,說完這句話,高福海不由出了一後背虛汗。
「跟孩子有什麼好親熱的。」陸漸紅還在想着安然說洗衣服的事,隨口一說,話說出來,才覺得這話歧義很大,趕緊解釋道,「高省長,我的意義是跟老婆親熱比跟孩子親熱重要。」
「不對,不對,是跟孩子親熱沒跟老婆親熱重要。」陸漸紅越說趙亂了。
「下班了!」高福海偏開臉去,忍着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可是不住亂顫的肩膀已經將他出賣了。
陸漸紅出了個大醜,兔子般逃了出去,高福海這才放聲笑了出來,剎那間,他忽然覺得自己年輕了很多。
下班半小時後,陸漸紅接到了趙瑾打來的電話,語氣間極度詭異「哥,吃飯沒?」
陸漸紅雖然一直把趙瑾當作親妹妹一般看待,但一聲「哥」卻叫得他全身發毛,她可從來沒有在陸漸紅面前叫過哥。
反常,極度反常。
上一次趙瑾在送陸漸紅的時候說,如果陸漸紅找情人,她算一個,這句話記憶猶新啊。趙瑾活力四射,青春洋溢,極具誘惑,對於陸漸紅這種久不識女人滋味的壓抑男來說,具有超強的殺傷力。陸漸紅可不想因為「把」了趙瑾,而被趙學鵬五馬分屍,便很堅決地道「吃過了。」
「可是我還沒吃呢。」趙瑾在電話的聲音顯得妖嬈而悽慘。
「那就回家吃。」陸漸紅不為所動。
「外面雪下這麼大,天又這麼黑,你忍心?」趙瑾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
陸漸紅舉手投降「說,你想怎麼樣。」
趙瑾大獲全勝,大笑道「來陪我吃飯,快點,上海路的那個肯德基店。」
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黑透了,不過燕華的夜色卻迷人得緊,在街道的映襯下,飄飄灑灑的雪花就像是翩翩起舞的仙子一般。
看着各店門前樹立着的聖誕老人,陸漸紅才知道,今天原來是聖誕節。
聖誕節到了,氣氛很濃烈,隨處可見的聖誕老人和聖誕樹,更加增添了節日的氛圍。
中國人幹嘛要過洋節呢?陸漸紅嘆了口氣,不過還是在路邊的一個小店裏買了一個挺可愛的袖珍聖誕老人。
上海路距離省政府並不遠,陸漸紅也沒有打車,急匆匆出來的時候又忘了帶傘,沒走幾步,雪便落了一肩膀。
街上的人群並沒有因為大雪而減少,在街燈的籠罩下,依偎而行的情侶滿眼皆是,倒是惹得陸漸紅眼紅不已,這個時候,他忽然發覺自己似乎老了。
走了十幾分鐘,趙瑾便打了三個電話來,催促他快一點,再遲一些的話只能見到一個餓死的趙瑾了。
陸漸紅的心裏突然升起一股溫情,這時不知怎麼地就想起了周筱惠,不知道現在這丫頭怎麼樣了,也該結了婚了吧?
到了那家肯德基店,便看到了臨窗而坐的趙瑾。
趙瑾穿着件粉紅的大衣,扎着馬尾辮子,看上去多了一份成熟的韻味,正呆呆地看着窗外,眼睛裏有一絲茫然,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陸漸紅悄悄走了進去,門前兩個戴着小紅帽的可愛女孩用變了味的「歡迎光臨」來迎接客人的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