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自然是負責調查此案的市紀委書記丁曉華。此人號稱反腐鐵娘子,天捅破了她都不怕,跟她談條件那是自討沒趣,所以對於這樣的人,不能以常態視之。
另一個則是市長陸漸紅了。他是韓曉棟最不願意面對的人,這傢伙油鹽不浸,對打擊犯罪也有着一種天生的狂熱,栽在他手裏的人不少。現在只求丁曉華按常理出牌,這事還沒有傳到陸漸紅的耳朵里,否則陸漸紅勢必是站在自己對立面的人。
跟卓小司一番商議之後,制訂好了行動計劃和分工。卓小司負責跟王姝一起打通王道勇的關節,而他自己則負責在最短的時間內最好是在會議結束之前,找到丁曉華的下落,然後製造一起意外,讓她人間蒸發。
這個計劃算不上完美,不過卻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在女兒犯罪的現實下,他面臨這樣一個抉擇,那就是大義滅親還是找陸漸紅妥協。
會議第五日晚,王道勇來到了陸漸紅的房間,糾結地提起了女兒的事情,請他高抬貴手,只要這一次的案子揭過,無論什麼,只要他能辦得到,他絕不皺一下眉。
陸漸紅沉重地看着王道勇,他雖然沒有問,但是可以想像得到王姝甚至於卓小司跪在他面前哀求的樣子。
「漸紅,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求人。」王道勇目光中充滿了矛盾,是的,自己在政壇一路走來,遇到多少風吹雨打,就連前兩年在康平遭遇到那樣的艱難困境,他也沒有去求過人,可是這一次,他為了女兒,必須求上一次。
「漸紅,可憐天下父母心,我不能看着姝姝剩下的歲月在監獄中度過。漸紅,算我求你了。」
陸漸紅一直沒有說話,王道勇低下了他高昂的頭顱在求他,可是他的心裏沒有一點點勝利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他突然想到了網絡上很流行的兩個字:坑爹。
是的,坑爹。王姝這一次就是在坑她的爹。如果她安份守己,王道勇這個個性分明的人又怎麼會如此忍辱負重?
陸漸紅知道,這個時候他的決定將決定着很多事情。答應了,韓曉棟、卓小司、王姝,都會安然無恙。如果不答應,他們三個都將鋃鐺入獄。答應了,將違背自己的原則。不答應,康平又將是一場政治動盪。
「漸紅,我想,我們是沒有仇怨的,當初你的事情,我也沒有大做文章,說得難聽一些,就當我們在交換。」王道勇徹底撕破了面子,他見陸漸紅在猶豫,下意識地去翻陸漸紅的老底。
陸漸紅忽然笑了起來,道:「王書記,你應該知道,還有兩天,會議就結束了。據我的消息所知,上級對你還是非常肯定的,甚至有言傳,你就會離開康平,走向更高的崗位。可是,你目前為了女兒,罔顧黨紀國法,你覺得,你具備了走向更位的資格了嗎?」
王道勇搖了搖頭,道:「我只有一個女兒,為了我的政治前途而斷送女兒的將來,不要也罷。」
「從一個父親的角度來說,我很欽佩你的勇氣,但是作為一名黨的幹部,我如果答應了你,同樣也是置黨紀國法於不顧。」陸漸紅搖了搖頭,道,「王書記,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私情與國法不能兼顧,兩者衝突之時,我只能選擇後者。」
陸漸紅的回答在王道勇的預料之中,只不過他是盼望出現奇蹟,在陸漸紅作出表態之後,王道勇居然笑了笑,道:「漸紅,你是一個值得我欽佩的人,如果我們的幹部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又哪裏有貪官污吏?又何仇不能民富國強?我倒是落了下乘了。」
「王書記,犯了錯就應該受到懲罰。你現在要做的是讓你的女兒以及那些不法分子主動交待問題,請求寬大處理,這才是唯一之路。」陸漸紅對王道勇並無太大的惡感,由衷地道。
王道勇卻是搖了搖頭,道:「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只是想問你一句,如果你處在我的位置上,你會怎麼選擇?」
陸漸紅擲地有聲地道:「我不會顧私情。」
王道勇忽然詭異地笑了起來,道:「漸紅,話不要說得太快,更不要說得太滿了。還記得任浩南嗎?當初因為你來擔任康平的市長而擠了他的位置,所以對你一直懷恨在心。」
陸漸紅不明白王道勇為什麼突然之間提到了他,不動聲色地聽王道勇說下去。
王道勇接着道:「他曾經告訴過我,你有一個紅顏知己叫高蘭,在她帶着個小男孩到康平治病的時候,他曾想利用這件事來作文章,我想,你應該不會忘記吧?」
王道勇知道這件事,在陸漸紅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並沒有顯出太過震驚的表情,淡淡道:「我知道你拒絕了,難道你還想拿這件事來要挾我?」
王道勇卻是搖了搖頭道:「以前我不屑於去做,現在更不屑於去做,我只是確認一下,高蘭和你的身份。」
陸漸紅沒有回答。
王道勇當作陸漸紅是默認了,接着道:「我要說的是,在這一次事件中,高蘭也有份參與。」
陸漸紅這回是真的吃驚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笑話,高蘭清心寡欲,怎麼會參與到走私中去呢?
見陸漸紅不相信,王道勇道:「我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騙你,不信你可以核實一下。時候不早了,我希望明天能得到你的另一個答案。」
看着王道勇自信滿滿地離開,陸漸紅有些坐不住了,關上門,立即打電話給高蘭。
當他聽說高蘭跟她在倫敦的同學共同組建了一個貿易公司時,他的心忽然間沉了下去,雖然還不能夠確定,但是他知道,王道勇所說的極有可能是事實。
高蘭見陸漸紅不說話,不由道:「漸紅,你是不是生氣了?」
陸漸紅滿嘴苦澀,道:「沒有,高蘭,我問你,你們的那個公司都跟哪些公司有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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