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只是她的一面之詞,在那些照片之前,一切基於印象和了解的東西根本沒有任何的說服力。 在得知此事的當天下午,她就向駱賓王告了假,讓舒依訂了機票直飛京城。回到京城後,她便直奔舅舅蔣副主席家而去。
蔣副主席一直到快十一點才回來,見到景珊在,笑呵呵地問道:「珊珊,聽你舅媽說你來了,我馬上就趕回來了,什麼事這麼急?」
景珊呆了一下:「舅舅,這都幾點了?還是馬上趕回來的,要是馬下,那不得明早才回來?」
蔣副主席呵呵笑道:「你這丫頭,從來不給舅舅面子。」
景珊道:「舅舅,陸漸紅的事情嚴不嚴重?」
蔣副主席微微愣了一下,沉吟着道:「你急着回京城,等到現在就是為了他的事?」
景珊點頭道:「是的。據我對陸漸紅的了解,他是絕無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退一萬步來講,他即使真的與那女人有什麼瓜葛,也不可能落下這樣致命的把柄。據我所知,他是一個非常愛惜羽翼的人,所以我斷定這件事另有隱情。」
見外甥女說的絕決,蔣副主席忽然問道:「珊珊,你告訴我,為什麼對他的事這麼關注?」
景珊不由呆了一下,繼而道:「難道我不應該關心嗎?關心這件事的絕非我一個人,他在江東昔日的同事都關心得很,舅舅,你也不是第一次跟陸漸紅打交道了,他的為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蔣副主席搖了搖頭,景珊跟着道:「你要是不了解他,會放心由他來辦當時在上嘉的那個軍用金屬的事情?」
蔣副主席卻道:「人,是會變的。」
「別的人我不知道,但是他絕不會變。舅舅,您應該做點什麼。」
「為什麼?」
「軍用金屬的事情我就不說了,但是表哥在上嘉能夠待得安穩,難道就沒有陸漸紅的一份功勞嗎?」
蔣副主席的眼睛裏忽然迸發出一股厲色,脫口道:「你胡說些什麼?」
景珊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口不擇言了,情急之下居然把如此隱秘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在舅舅的逼視之下,不免也是有些膽怯,不過嘴上卻是道:「舅舅,我的意思是,陸漸紅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做了這些事,我們都應該……」
話未說完,蔣副主席已大聲打斷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或許是受了蔣副主席的大聲斥責,反是激起了景珊的逆反之心,同樣大聲道:「我什麼都知道,馬駿早把什麼都告訴我了!」
「老蔣,你們舅甥倆幹嘛呢,怎麼都像吃了槍子一樣,珊珊等你到現在,就不能好好說話?這是家裏,不是你單位!」
「你去睡吧。」見老伴從臥室里走了出來,蔣副主席的聲音不由低了下來,他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所以無論在什麼時候,他對老伴都是百依百順的。
「有什麼事情好好說。」
看着老伴的背影消失在臥室里,蔣副主席才微微一嘆,道:「珊珊,你跟陸漸紅是什麼關係?我不認為一般的同事能夠讓你不遺餘力地為他奔走,還跟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舅舅,對不起。」景珊自然不會傻到把她跟陸漸紅之間的事情托盤說出,只是道,「舅舅,陸漸紅對於您、對於我都起到了很大的幫助作用。您一直在教導我們,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現在陸漸紅出了這樣的事情,不聞不問,這不符合您的教誨啊。」
蔣副主席慧眼如炬,心裏微微一嘆,這個萬惡的陸漸紅,狗爪子都伸到自己外甥女身上了,要是換了平時,非把他的爪子給剁下來不可,只是自己早不就在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了嗎?算了,孩子一輩兒的事情由得他們自己去折騰吧,帶自己年輕的時候胡來有了馬駿這個私生子這個的「放火」,就不許人家增進友誼來「點燈」的?
沉默了半晌,蔣副主席才喟然一嘆,道:「珊珊,陸漸紅的這件事情你暫時就不要過問了,也不是你能過問得了的。」
景珊不由緊張地道:「舅舅,您的意思是,陸漸紅的問題很嚴重?我聽說中紀委和公安部組成了聯合調查組到康平去展開了調查。」
何止是中紀委和公安部啊,連國安部都參與了。不過這只是存在蔣副主席的心裏,並不能說出來,因為國安部的調查是極為秘密的,這涉及到軍方裝備的流出,當然是件非同小可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陸漸紅的事情倒顯得相對次要了,當然這關係到一個省部級的領導幹部的名譽問題,同樣需要查個明白。
「嚴不嚴重要看調查的結果,我可以給你撂一個底,陸漸紅如果真有問題,中央不可能去捂蓋子,如果他沒有問題,中央同樣會還他一個清白。」蔣副主席這番話說得很嚴肅,可是聽在景珊的耳朵里卻等同於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很快她便反應過來,蔣副主席的這番話里還是表達了另一個隱晦的信息。
級別到了他們的這個層次,一般來說,只要不是政治路線的問題和嚴重觸及底線的問題,大多情況下都會很低調,也就是說,出了問題的人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歸類於政治鬥爭,只要跟政治鬥爭掛上鈎,而且對你動手了,那基本上等同於宣判了你的死刑,不帶有任何懸念的,而蔣副主席的這個態度恐怕也代表了最高層次的態度,也就是說,陸漸紅這一次並不是政治事件,更多地是一個意外,完全可以公正地進行處理,只是這公正度到底有多少,景珊的心裏卻是一點底都沒有,因為像這一類事件的發生,而且針對的目標是一個正部級的領導幹部,沒有嚴密的預謀和策劃,誰敢輕易有這樣的膽色?
而祼照與祼照的主人之死,完全將陸漸紅推進了一個死角,調查組會不會有什麼建樹,也是個未知之數,所以儘管明了這一次不是政治角力,但是最終的結果,景珊並不能去看好,不由道:「舅舅,上面的態度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