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順利搖了搖頭,道:「裏面啊。」
說完了這句話,潘順利便住口不語,單明雄心裏有些犯嘀咕了,看着潘順利勝券在握的樣子,不由道:「潘書記,你到底想說什麼?」
潘順利笑了笑,道:「單市長又何必跟我裝糊塗?」
單明雄臉色有些難看了,道:「潘書記有話不妨直說。」
潘順利見此,微微一笑,緩緩道:「你兒子不乾淨。」
單明雄的心跳猛地加快了,在他的心裏頓時開始計較着得失起來,兒子乾的這件事確實是自己的一個軟肋,讓自己在以後的鬥爭中立了下風。
潘順利看着單明雄陰晴不定的表情,心頭得意不已,這一次自己總算是揚眉吐氣了,只要把這個把柄抓在手中,就算是完全制住單明雄了。
半晌,單明雄才道:「潘書記,我想這裏面可能有誤會。」
說這句話的時候,單明雄的臉上浮起了一個笑容,那是友好的表現,潘順利並不想把這件事鬧大,興隆公安局的調查雖然沒有定論,但是有人已經做了替罪羊,苦主也不再追究,所以這個殺手鐧還是捏着比較好,懸而不發比捅出去更具殺傷力,免得把單明雄逼急了,萬一來個大義滅親,以單明雄的個性反撲起來,將會是個很複雜的局面。
「希望是個誤會吧。」潘順利站了起來,向單明雄伸出了手,這也是他表示出來的一個態度,一個接受單明雄的態度,不管你是龍還是虎,只要你老老實實地趴着,一切都好談。
不得不說,潘順利此舉還是很高明的,只是他忘記了一點,單明雄並不是省油的燈,他很清楚,單明雄這件事將會成為一個極大的隱患,這個隱患一天不除,那他就沒有出頭之日,將會永遠被潘順利壓制住。
坐在辦公室里,單明雄的臉陰沉得似乎要滴出水來,他在考慮對策,他自然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拱手相送,所以他必須有所應對。目前的情況,有兩個應對方法,第一,鞭長莫及法。讓兒子滾蛋,不要再留在雙皇。那樣潘順利的把柄就不再是什麼把柄了。可是兒子不就是依靠自己的權力才能接點工程嗎?第二,尋求依靠法。省委一把手汪含韻到甘嶺後的一系列動作,表現出了足夠的強勢,如果能靠上這個靠山,所得到的或許不僅僅是兒子的安然無恙,還會有意外的收穫。
第二個方法,可行。只是該如何接近呢?自己只是市長,總向書記辦公室里去跑,也會惹人閒話。
不過一番推斷之後,倒是給他推出了一個好方法——借勢。
所謂借勢,借的倒不是盛勢,而是劣勢。汪含韻上任後,一系列的動作除了第一件是針對陸漸紅以外,其他的都不怎麼明了,不過細心一些的人都可以看出,其目的仍然是為了削弱陸漸紅。陸漸紅以前是在甘嶺任市委書記的,而潘順利也是陸漸紅提上來的,那麼就好辦了,只要圍繞潘順利做文章,扳倒了潘順利,算是向汪含韻投靠,那麼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打定了主意,單明雄開始就此做起了文章來,他的鬥爭已不局限於與潘順利一爭長短一較高低,而是要把他拉下馬來。也正是因此,單明雄一改往常的強勢,變得與潘順利合作起來。這一點在別人的眼裏突兀之極,大跌眼鏡之至,但是在潘順利的眼中看來,很正常。——因為他的手中有單明雄的軟肋。
幾天後,甘嶺省委第十一屆委員會第一次會議隆重召開。汪含韻受省第十一次黨代表大會主席團的委託,主持了這次全委會。新當選的91名省委委員和15名候補委員出席會議。
這個會議,陸漸紅覺得有些彆扭,因為省政協主席已經幾個月沒有到位,所以開起來總是覺得缺少了些什麼,顯得不夠完整,不過大家沒有提出來,也就由得他去。
會議首先通過了**甘嶺省第十一屆委員會第一次全體會議《選舉辦法》和監票人名單。接着,以無記名投票的方式,差額選舉產生13位**甘嶺省第十一屆委員會常務委員會委員。
在選舉之前,陸漸紅眼皮子直跳,總覺得有些心緒不寧,似乎將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可是具體會怎麼樣,他卻是一點頭緒也抓不到。
這個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當選舉結果出來的時候,陸漸紅不由大吃了一驚,其實不只他一個人,還有很多人吃驚,因為新產生的十一屆委員會常務委員會委員中,居然沒有省政法委書記關陽春的名字!
他的名額大跌眼鏡地被副市長喬會利頂上了!
面對這個結果,陸漸紅真的有些坐不住,可是他也是無可奈何,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政治智慧真的一塌糊塗,縱然他想破腦殼,也沒有想到汪含韻居然會搞出這麼一招,令陸漸紅猝不及防。以至於汪含韻作的報告是什麼內容他都沒有聽清。
這是一個比較尷尬的局面,陸漸紅已經充分意識到,如果再這麼下去,汪含韻只會越來越過份,絕不能坐以待斃。
但是目前還不是反擊的最佳時機,當務之急,是要安頓好關陽春。選舉的結果一出來,當晚,陸漸紅立即將關陽春叫到了自己的家裏。
關陽春的情緒不是太好,不過看上去也沒有太悲觀,只是有些憔悴。先不說不是省委常委所帶來權力上的削弱,這面子上就過不去,實在是太難堪了。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無情的打擊,嚴重影響到他在政法系統的威信。
陸漸紅讓章悅炒了幾個菜,然後讓所有人出去,就留下他跟關陽春兩個人。
關陽春強笑道:「老弟,你別這樣,我還扛得住。」
陸漸紅默默地倒上了酒,道:「是我沒有預想到汪含韻的手段,是我的錯,是我拖累了你。」
關陽春搖了搖頭道:「不關你的事。」
二人幹了一杯,陸漸紅道:「老哥,我想想辦法,把你調到別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