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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清晨,雲都城中一則消息如那平地驚雷一般引得滿城轟動。
將軍明昭消失天牢之中,牢中一十二名獄卒全部死去,明昭下落不清,生死不明!
此事一出,皇帝震怒,下令仔細盤查,屈凜衛雲一衛御林軍三軍齊出,大肆搜查!
凡事相關探望之人統統被抓,一時間裏牢房之中竟是人滿為患!其中更是查出了吳嬪、與皇后兩大人物,一時之間猜測云云,議論紛紛。
有人說是吳嬪心懷怨恨,聯合吳家,深夜將明昭劫走,殺人滅口。
至於皇后,有人說是皇后娘娘嫉妒明昭得聖上寵愛,擔憂自己的後位,還有人說是皇后為了自己的世家着想,相處掉名照這個刺兒頭,但到底是怎樣,眾人就不清楚了。
可是京城中還是有一些老人在的,所以十幾年前的事情漸漸的被宣揚了出來,丞相明賜與明元瑤這兩個人一時之間火遍雲都城。同時更是將明元瑤曾經太子妃的事情給扒了出來,眾人不禁猜測,皇帝對明昭這般好,那明昭是否會是公主的可能?
還有人說也許是明昭長得太像她的母親了,所以皇帝見到了不免懷舊,想要將明昭納入後宮。只是這則說法卻沒有上一則說法真實火爆。
這樣,這幾日,雲都城中熱鬧不已,街頭巷尾,茶樓酒館,就連煙花之地,或是夫妻之間夜裏的悄悄話都要談上一談這皇家秘事,議論一番。
輿論是不可阻止的,皇帝沒有出兵鎮壓,若是出兵了會顯得欲蓋擬彰,只是這不出兵又被傳成了默認。
皇帝不說話,朝臣整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司凱鋒更是低調到不成,除了上朝之外,整天泡在軍營之中。但是最令眾人疑惑的是司老將軍的態度,一如既往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尋找明昭的步伐一刻都未曾停下來,這父子兩人的態度截然相反,皇帝的態度又不明,這件事情直接成了現在人們心中最大的謎團。
吳嬪其實是最冤枉的,只是皇帝卻不會管她冤不冤枉,既然下了聖旨那就得遵從,再加上吳家越發的肆無忌憚了,又在冬宴上出了那麼一碼子事兒,誰再笨也不會認為真的是那個女孩自己要行刺明昭的,若非受到家族指使,一個女孩平白無故會去害人?
這事兒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又確實發生了,不過當時人多,若是明昭真的中招了,誰也不會懷疑到一個小小的柔弱的世家女子身上,可惜最後卻被明昭抓了個正着。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昭到底去了哪裏?!
夜深沉,鳳藻宮。
女子應窗而坐,外面的寒風透過窗子帶來一室的寒風,一名宮女拖着托盤從外走入,看到這一幕,將托盤放在了桌子上,趕緊的走了過來。
「娘娘!您這大冷天的怎的還開窗啊,您身子高貴,傷了鳳體可怎麼辦!」宮女急急忙忙的關了窗子。
那女子,回過頭來,看着這宮女輕笑。
「奉秋你緊張個什麼,這樣一驚一乍的以後可怎麼找婆家?」
「娘娘!奉秋都說了要一輩子伺候娘娘,娘娘可是趕不走奉秋的。」那宮女無奈,將桌子上的瓷碗端了上來,放到了女子的跟前。
「你這丫頭,怎的還這樣賴皮,就會說這些話來逗我開心。」女子執勺,輕輕撥動碗中的血燕。
「這可不是逗娘娘開心,而是奴婢心中所想,從小就跟着娘娘,若是讓奉秋離開娘娘,奉秋就好像沒了命根子了。」奉秋說着,女子看着貼身婢女半晌,嘆了一口氣。
「現如今也就你會這樣了,我有時候真是不知道我這皇后做的有何意義。」聽聞女子此話,奉秋不言語,就那麼聽着。
「夫君不愛,族人不親,無兒無女,我這個皇后做的失敗啊。」
「娘娘,您別這樣說,您是皇后,是天下間最尊貴的女子,您在皇上心中也是有着很重要的位置的。」奉秋趕緊接道。
「位置?奉秋,你別看我事事不管,但是這位置我還是很清楚的,他的心中何曾有過我的一絲絲的位置?他的心啊,全都留給了那個女子了。」小沈皇后嘆息的說道,眼中有着絲絲的幽怨,淡淡的悲哀。
奉秋一聽這話一驚,趕緊的向四周看了看,並把門口的宮人譴退出去。
「娘娘,這話不可說啊!」
「不可說?奉秋,你說我活得累不累?當初本以為那個女子走了,一切就都好了,可是到頭來呢?我與姐姐爭了半生,到最後卻還不如一個死人!」小沈皇后嘲諷笑道。
「娘娘,人都死了,還如何能與活人相爭?娘娘,您是多慮了,您瞧皇上對您多好啊,這血燕還是皇上特地給您從千里之外的地方特地給您尋來的,可見在皇上心中娘娘您是很重要的!」奉秋趕緊說道。
「呵!奉秋,這些東西都是假的,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人都死了,時間長了感情也就淡了,也就忘了,再怎樣都爭不過身邊之人,所以我就想方設法的要成為他的身邊之人,可是我卻忽略了他對她的感情!但我深感無力。
奉秋,不得不承認,她很美,沒到讓女子都自慚形愧,可是為何,從第一面起我就知道,那個女子沒有人能夠比得過那個女子,包括姐姐!
可是姐姐走了,如今剩我一人,坐在這空嘮嘮的位置上,我卻覺得,整個人生都變得空了。
沒有目標,家族分派,兒子也不是我的,我要去爭、又為了什麼去爭呢?奉秋你告訴我。
皇上這些年,來後宮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我本以為這只是因為皇上年紀大了,沒有那份心了,所以我就乖乖的賢妻好了,溫良賢淑,恪守宗禮,心胸寬廣,溫和大度,皇后的標準我都做到了。」
女子輕聲的說着,好似在回憶自己這大半生來都做了什麼,奉秋為女子倒了一杯茶,看着女子微蹙的柳眉,腦中回想起十幾年前那個梳着劉海,穿着淺色裙衫、拿着蒲扇在花園之中嬉耍的妙齡女子,那時的無憂無慮,與現在的滿腹心計相比,心中不禁一聲長嘆。
「娘娘,您已經做的很好了,您是一位好皇后。」
「是啊,我是一位好皇后,但是我卻永遠都做不了一個好妻子,在他的心中他的妻只有那個人啊。」
「娘娘,小心隔牆有耳啊。」奉秋再次說道,臉色都有些發白了。小沈皇后看到了無謂一笑。
「隔牆有耳?若不是心中有鬼,那為何還不讓人去說呢?!」小沈皇后話音一落,奉秋咣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娘娘,若是被皇上聽了去……」
「什麼話不能讓朕聽了去!」門外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奉秋臉色一變,趕緊的向着皇上請安。
皇帝看也不看奉秋一眼,直接讓她出去,奉秋站起身來不知所措。
「滾出去!」皇帝大喝一聲,奉秋一哆嗦,臨走前哀求的看了皇后一眼,最終顫顫巍巍的出了門去,合上了殿門。
皇后起身行了一禮,笑看着皇帝,一張保養得宜的臉,幾乎沒有一絲的皺紋,只是皇帝的眼中卻從未有過她的影子。
「皇上深夜來此,不知有何要事?」完全不像是夫妻之間的對話,皇后已經想不到皇上已經多久沒來這鳳藻宮了。
皇帝看着她,沒有動,就這麼深深的看着她,坐在了小炕上,也沒有讓皇后起身。
「你深夜去了天牢到底去做了什麼。」聽到這話,皇后一笑,溫柔的聲音響起。
「臣妾,只是去看看故人之女而已。」
「你大膽!」皇帝沉聲低喝,大掌狠狠拍在小桌之上,震得那乘着血燕的碗勺都發出清脆的響聲,皇后看了一眼那桌上血燕,笑的諷刺。
「皇上為何發怒?是臣妾做錯了嗎?」皇后問道,一雙眼睛柔柔的看着皇帝。
「你到底做了什麼!你都與她說了什麼!都給朕說出來!說!」皇帝喝道。
皇后深深地看着皇上,忽而慘然一笑。
「臣妾什麼都沒做,只是告訴她,她的母親曾是太子妃,她的父親不是司凱鋒,她與皇上是不可能……」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響徹了整個宮殿,皇后的臉偏了過去,嘴角帶着絲絲的血色,可見力度之大。
「你可知道你再胡說些什麼!」皇帝盯着她,滿身全是壓抑的怒氣。
小沈皇后緩緩回過頭來,也看着眼前的男人,琉璃燈下,十幾年前英俊的男人鬢角已經佈滿了銀絲,臉上也不知何時被歲月留下了絲絲的痕跡,他也老了啊。
小沈皇后痴痴的看着他,皇帝的眼中划過一絲的厭惡。
「皇上,您可記得,十幾年前的那個秋宴?臣妾深深的記得,當初您身着太子蟠龍金服,頭束金冠,看着誰都是笑的溫柔,您可知道,臣妾在那時起就已經深深的愛上了您嗎?
可是她出現了,她佔據了您所有的關注,您可知道,您的目光里滿滿都是那個人的影子?
那個人,沒人能夠比得上,她是那麼的美好,當您與她大婚之時,您可知道雲都城中有多少女子芳心破碎,就連臣妾也在閨房之中哭了許久。
本以為已經沒有了希望,只是上天還是給了機會,只是這時候姐姐卻還在。
不過那又怎樣?姐姐還不是芳年早逝,終於到臣妾了,臣妾終於能成為皇上您的妻子、您的枕邊人了!」皇后說到這裏笑得有些癲狂,一雙眸子裏漫上了水霧。
只是對上對面之人那雙冰冷的眸子,皇后忽而燦然一笑。
「只是到最後,臣妾才發現,不管是姐姐還是臣妾,都是一個笑話!
您心中就埋怨的吧,埋怨沈家的女子佔了她的位置,使得她無法歸來。
您是怨恨的吧,除了與姐姐的那場意外,所以至今都不給沈家女子一個孩子!
您是愛她的吧,所以關於她的一切都被您深深的藏起來,包括她曾經用過的碗筷,您都仔細收藏着!
可是皇上!您到底有沒有看過臣妾一眼!臣妾一直在等着您啊!」說到最後小沈皇后有些聲嘶力竭,這個嬌貴的女子,這個一直都是溫聲細語的女子,此刻竟是這般卑微的跪在地上,仰望着面前這個幾近窮極一生也追尋不到的男子。
皇帝不說話,甚至連一開始的怒氣都沒有了,面無表情。
小沈皇后悲涼一笑,眼中淚水終於滑落臉龐。
「皇上,您的心為何這般狠!她已經死了啊!您寧願把所有的柔情都給了一個死人,都不願給我們一個眼神嗎!皇上!」
「沈氏、你配嗎。」皇帝冰冷的話語讓小沈皇后呆住了,可是眼中的淚水卻是不停的滴落,不停地滴落……。
「當年那件事情,不要以為朕什麼都不知曉,要不是看在沈家,你以為你還會安安穩穩的坐在這後位上,平平安安的活在這個世上?沈氏,當年她為何會失蹤你心知肚明。
朕會留你到現在,你以為只是單憑一個沈家?若不是她為你求情,你以為你現在還有機會對她評頭論足?」皇帝的話徹底讓沈氏呆愣住了,眼底滿是不可置信,他是如何知曉的?這件事情就連她的姐姐都不知道!
「怎麼?嚇到了?沈氏,你那拙劣的手段,惡毒的嘴臉,讓朕看你一眼都覺着噁心,既然你喜歡做這個皇后,那朕就成全你,只是除了這個後位,你什麼都別想得到!」皇帝的語調平靜極了,仿佛在看一隻螻蟻般的看着皇后。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沈皇后哭笑,笑的不可自抑,癲狂不已。
「皇上,即使您再怎樣,她也還是死了!當初她沒有選擇回來,死後她進的也會是司家的祖墳!」小沈皇后笑到,只是不想皇帝也是一笑。
「你怎知,她不會與朕在一起?」這話是什麼意思?小沈皇后淚水都已經忘記了流,就那麼直直的看着皇帝,耳邊全都是他剛剛的話語。
「她是太子妃,她也會是唯一的皇后。」
「皇上,您不能、您不能這樣做!」小沈皇后震驚的看着皇帝,搖頭,上前抓住皇帝的龍袍。
「不能?那朕就讓你看看,朕是怎樣做到的,這世態變化,夏恆終究還是朕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夏恆?一瞬間小沈皇后終於明白了皇帝是什麼意思,他是要除掉世家氏族啊!
小沈皇后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看着皇帝嘴角的笑容,看着皇帝無情的眼睛,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您怎能、您怎能……」
皇帝看着地上的女子,冷笑一聲,起身,將她抓在自己衣擺上的手慢慢掙開。
沈氏的手落在地,手指反射性的抓着,但手中已經空落落的,什麼都已沒有。
就在皇帝走到了門口之時,小沈皇后終於回過神來,大聲的向着門口喊去。
「皇上!您口口聲聲說愛她,不也是把她的女兒當做對付世家的武器嗎!若是她知道了,恐怕百年之後,也不願接受您吧!」皇后喊着,這段話終於換住了皇帝。
「終究還是什麼都比不過您的皇位。」小沈皇后嘲諷的說着,笑着。
半晌,皇帝回過頭來,看着她。
「沈氏,你終究還是從未了解過朕。」意味深長的看着小沈皇后,皇帝冷哼一聲,轉身離去,衣袍衣角在半空中划過一絲冷硬的弧度,是那麼的絕情。
「娘娘!娘娘!」奉秋從門外跑進來,當看到那地上的女子,大驚失色。
「娘娘您快起來!娘娘!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奉秋看着眼前癱坐在地上的女子,眼中全是驚恐和擔憂。
她從小伴隨在主子的身邊長大,從未看到過主子這般模樣,好似失了所有,沒有了活着的希望。
「奉秋,他瘋了,那個人死了,連着他的心也跟着死了,但是活着的人卻瘋了,都瘋了……」小沈皇后小聲的說着,趴在地上眼淚珠子般的滴落,一雙眼睛幽幽的看着門口,動也不動,眼底瘋狂慢慢上涌。
「娘娘,鳳體要緊啊……」
「瘋了,都瘋了……」
鳳藻宮陷入一片死寂……
煙花笑,外面一片繁華,熱鬧不已,人來人往,瑰脂香粉,笑語相談。
竹妃坐在樓中一處,看着下方的景象,滿滿都是悠閒之色,玉手輕動,懷中琵琶發出叮咚脆響。
輕嘆一聲,回過頭來,還未將手中琵琶放下,竹妃臉色悠然一遍,看着那出現在房間之中的人。
「屬下參見大人!大人您怎麼來了?」竹妃單膝跪地,恭敬的看着眼前帶着面具的男子。
「竹妃你的辦事效率真是越來越低了,若是再這樣下去,主子可就不得不考慮換人了。」男子的聲音在房間之中響起,聲線有些粗,竹妃面色一變。
「屬下自知辦事不利,只是那對方實在狡猾,連連留下虛假蹤跡,迷惑屬下,屬下已經連連損失多人,實在是……」
「竹妃,你知道那人在主子心中的重量,兩天了都沒有結果,此次確實是你失職,隨後自去領罰,儘快調查,竹妃你可明白?」男子最後重重的說了一句。
「屬下明白!」竹妃一臉的凝重。
「竹妃,話不多說,將來那位只能是我們仰望的。」說到此,竹妃猛然抬頭,眼中划過撼然。
「您是說……」
男子點了點頭,身影轉瞬消失。
「小姐?!」門外,中年女子桂娘進來將女子扶起來。
「是主子?」
竹妃點點頭,轉身坐在椅子上面,看着窗外長嘆一聲。
「桂娘,動用夏恆全部力量,去找。」竹妃說道,桂娘一震。
「小姐?!」
「快去!」看着竹妃嚴肅的臉,桂娘一頓,應聲退下。
房門關上,竹妃一雙眉目滿是嚴肅。
「主子,為了她不惜暴露自己,值得嗎……」
……。
將軍府中,靈堂。
老將軍站在無數靈位前,站立許久,許久無言,不知過了多久,身後進來一人,正是司凱鋒。
「父親,兒子不孝。」司凱鋒一進來就直接跪在了地上,看着前方好似瞬間蒼老了數十歲的老人,看着那有些佝僂的背影心中滿是愧疚。
「鋒兒啊,我早就應該猜到,你那般對待懿兒,是有原因的,只是去沒有想到……你讓為父說你什麼好?」司老將軍蒼老的聲音傳來,裏面有着深深的疲累。
「父親,都是兒子的錯,兒子對不住列祖列宗,對不住娘,對不住弟弟,對不住列祖列宗。」司凱鋒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看着前面的身影,又看着那無數靈位。
「你的錯?到了如今,你也還是不忍心怪她嗎?也罷也罷,從一開始你來求我還有你娘讓那個女子進門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她定是你最重要的人,此生的劫,你從不求我,卻因為那個女子開了口。不曾想那女子真的成了劫,不僅是你的劫,更是司家的劫!
只是鋒兒,你明知道如此,為何還要將屈凜衛交給懿兒?!懿兒並不是司家的血脈吧!」司老將軍忍不住回過身來,痛心疾首。
司凱鋒愧疚的不敢對視司老將軍的眼睛,低着頭,但是這一副模樣也承認了一個事實。
司老將軍身子一晃,好似要暈倒,司凱鋒已經趕緊起身上前攙扶。
「父親!」
「跪下!你這個不肖子!」司老將軍掙脫開司凱鋒的手,狠狠地拍着桌子,震得上面的蠟燭都在狠狠搖晃。
司凱鋒心中一急,趕緊跪在地上,除了母親去世,他從未看到過自己的父親如此。
「怪不得,怪不得明賜那老東西要給那孩子另起名字,怪不得皇帝又為那個孩子更名改姓。原來你們都知道,唯獨將我這個老不死的瞞在鼓裏!
屈凜衛乃是司家根基,千百年的世家大族都匯成了這一支精銳,只傳嫡系親子!可是你卻將司家都拱手讓給外人了嗎?!為了一個女人,你連祖宗都不要了!你這個不肖子!」說到這裏,司老將軍拿起身旁的燭台直接就扔了過去,砸到了司凱鋒的額角,鮮血舀舀流出。
「父親!」司凱鋒看着自己的父親眼中流露痛苦之色,司老將軍轉過身去,沉默半晌,忽而轉過身來,滿身的肅殺之氣震懾到了司凱鋒。
「司家絕不能外傳!」聽聞此話,司凱鋒一驚,看着老將軍。
「收回屈凜衛,另選繼承人!」
「父親!那懿兒……」
「別叫我父親!她不是司家的血脈,知曉屈凜衛之人,只有一個後果,鋒兒,不要叫為父失望。」司老將軍一雙老眼緊緊地盯着司凱鋒,司凱鋒看着自己的父親,看到他眼底的殺氣,知道自己的這個父親不是在開玩笑。
腦海之中出現那個女子的身影,司凱鋒雙手緊握。
「只怕父親的打算要落空了。」聞言司老將軍看向司凱鋒。
「此話何意?!」
「因為兒子並無任何嫡親血脈!」此話好比那晴天霹靂,司老將軍看着司凱鋒,手顫抖的捂上了胸口的位置。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兒子並無任何嫡系血親!」並無任何嫡系血親?!
「那柯兒還有遠兒……」
「父親,她是我的妻子,我要永遠的敬她愛她,不會讓任何人越過了她去。」司凱鋒沉聲說道,老將軍被這一番話狠狠的震驚到,劉氏生的孩子竟然不是他親生的?
「難道那對雙生子?」司老將軍說道,司凱鋒卻是緩緩搖頭。
「父親,他們的確是司家血脈,只是卻不是兒子的,雖然司家嫡系凋零,但是屈凜衛中不少還是旁系血脈。
父親您不要忘了,司家是效忠於皇上的。」效忠於皇上,連皇上都是看中的明昭,現在的決定權已經不在他們的手中了。
司老將軍盯着自己的兒子,忽而一陣大笑,司凱鋒看着,不語。
「好啊,你真是我的好兒子,為了那個女子竟然做到了這個地步!鋒兒啊!你為了一個從未得到過的女子這般付出,值得嗎!」
「兒子無能保護不了她一生平安,但是對於她的託付,兒子只能如此。」司凱鋒說道,司老將軍聽聞這話,眼底划過一絲深沉。
「你出去吧。」
「父親?」
「讓為父靜一靜。」司老將軍坐在前方的太師椅上,司凱鋒起身,向外走去,當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父親,我對她就好像你對母親一樣,而且,您捨得懿兒嗎?」
捨得嗎?捨得嗎?!怎能捨得!
司老將軍看着眼前的靈位,捂着胸口,眼中滿是心痛。
「老婆子,我究竟該怎麼辦?」
司老將軍對明昭的愛是真實的,突然知曉自己一直疼愛寵愛,捧在手心,放在心尖尖兒上的孫女竟不是自己的血脈,一時之間怎能接受的了?
司家的人口已經不多了,但骨子裏還是宗族大家,有着自己的執着,有着自己的根本,有着自己的原則。
混淆血脈,背棄祖宗,這個罪名誰又能夠擔當得起?
司老將軍在裏面呆了多久,司凱鋒就在門口站了多久,日轉星移,時間過得飛快。
外界的不平靜,外界的波瀾,失蹤的明昭卻是分毫不知。
此刻,不知何處,一間極其寬闊的房間之內,全是白色,滿滿的都是白色,白色的屋子,白色的帘子,什麼都是白色的,一個個透明的琉璃容器屹立在這寬闊的房間之中,若是有外人在此定會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因為那裏面全都是動物花草,甚至是人!
這裏的時間好似靜止了一般,白色的明珠將整個屋子照耀的亮如白晝,一絲絲的陰影都沒有,只是這樣的房間卻透着絲絲的陰冷。
一個女子忽然出現在這房間之中,終於給這個房間帶來了一絲的活氣,只是,那女子一襲白衣,臉上那微笑看起來是那樣的溫柔。
女子緩緩走入,走過一條條過道,終於在房間最中間的位置停了下來,那裏有着一個密封的籠子,很大,足有一間房間大小,但是這通體的黑色卻與整個房間的白色格格不入。
女子打開鐵門,拉開黑色的帘子。走進去,絲絲幽幽的光亮透過那門口射了出來。
裏面是一個巨大的水晶球!
水晶球中盛滿了如海水般的液體,沒有一絲空隙,仔細看去,就可以看到一個人影漂浮在其中!
只着一件寬大的長袍,墨黑的長髮,白皙的肌膚,扇般的睫毛,高挺秀氣的鼻子,粉嫩的櫻唇,細長的脖頸,瘦長的長腿,粉嫩的玉足……
她就這麼靜靜的漂浮着,水晶球緩緩地旋轉着,連帶着液體也緩緩流動着,裏面的人也隨之而動,白色衣袍翩翩而動,黑色長髮輕輕飄舞,一切顯得是那麼美。
水晶球的下方堆滿了會發光的藍色寶石,那光芒映射在哪水晶球中,又在那液體中折射着,柔和的光芒灑落在女子的身上,那女子就如同那海洋精靈一般美麗,如夢如幻。
白衣女子走了進來,走近這諾大的水晶球,慢慢的趴俯了上去,眼中露出痴痴的神色,手輕輕的撫摸在那水晶球上,好似摸到了那水中女子的臉龐。
「我就說,你是最美的,我就說要是你的話,一定可以。」
「明昭,你的名字真美,我也會讓你成為這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讓誰都無法找到你,傷害你……」女子如痴如醉的看着那水晶之中漂浮的女子,話語溫柔的好似情人間的蜜語。
白衣女子閉着眼睛貼在水晶球上,半晌抬起投來忽然對上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但這雙眸子隱隱約約之中又透着淡淡的藍色。
「你醒了?啊,抱歉,我忘了你不能說話。」白衣女子溫柔的看着水中的女子。
明昭看着她,這幾天一直都見面的女子,在千雪山和她一起比賽的世家女中的一個,白家的嫡女,也是司柯即將過門的妻子。
「不要這麼冷漠的看着我,不然我會很傷心的,我的眼裏只有你,你的世界裏以後也只會有我。
我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人,無情無欲,冷心冷情,誰都配不上你。
你可知道那千山聖女?毒醫古籍之中曾經記載過她的模樣,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成為那樣神聖高貴,那樣美麗無暇的人。」
白素薇的話有些混亂,邏輯有些混亂,但是明昭卻是能聽懂她的話。
千山聖女?她不知道,只是她現在卻知道,這位白家嫡女是個腦子有問題,心裏有問題的變態!
明昭不再理會她,又再次閉上眼睛,體內的內力還是空空如也,沒有了絲毫的蹤跡,劇烈的疼痛刺激的這她已經漸變麻木的神經,這裏沒有鎖鏈,但是她的肢體好似都經不屬於她自己,這裏很冷,冷到都要將她的血液凍結。
這個液體讓她備受煎熬,她現在並沒有呼吸,她不知道這是為何,但是與這液體定是有着不小的關係。
明昭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夠出去,只是現在她只能等,等人來救她,希望南贏鈺還有蘇潛默能夠找到她,希望她不會那麼快的就變成白素薇口中所說的人。
明昭祈禱着……
天氣愈加寒冷,很快的就到了臘月,這也意味着新年將到,只是今年這喜氣卻不如往年。
屈凜衛雲一衛都在不停地尋找着明昭,但是明昭卻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誰也尋不到。
皇帝愈加的暴躁,甚至在朝中一旦發現有人說了明昭的不好,亦或者負面的消息,立刻就拖下去斬首,原來那賢德清明的元勤帝竟然為了一個明昭成為了一名暴君!
朝中人人自危,整個雲都城都為此變得氣壓極低,之前的各種猜測不減反多。
各個世家大族都安靜異常,興許也是怕皇帝一個不順心就直接找上他們吧,本來明昭的失蹤皇帝就已經非常懷疑他們了,無數雙眼睛盯着他們,若是他們有但凡一點點的動靜,那下一個倒霉的保准就是自己了。
南贏鈺馬不停蹄的尋找的明昭,可是他挫敗的發現,到了緊要關頭,他竟是這般的無力,像是大海撈針一般,最終無奈之下,他想到了一處。
「主子,若是您這般,完全是講軒轅世家從有利的位置暴露出來啊,這樣一來,不說皇上,就是太子和三皇子以後都會虎視眈眈的盯着您啊!」尹岑苦苦勸道。
「主子,為了一個女子切不可衝動啊!」一個中年男子也在此時說道。
「衝動?不可?我和她既是盟友,那就要共同進退,她幫我助我,上一次我沒能救的了她,眼睜睜的看着她被那大水沖走,現在她有難失蹤,我怎能其他於不顧!」南贏鈺將桌子上的水杯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殿下!您是皇子,現在對您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要集中精力對付太子和三皇子啊!三皇子的野心日益顯露,他們二虎相爭,你在此刻切不可暴露過多啊!」那中年男子說道。
南贏鈺冷笑一聲,看着跪在地上的兩人。
「可是如今我們能站在這有利的一方,你們不要忘記了是誰給我們的!這是忘恩負義!」南贏賦沉聲說道,兩人的臉上浮上慚愧之色。
是啊,當初正是因為明昭給了他們一張名單,他們才能有機會對着三皇子和太子下手,挑撥離間,挑起二人的爭端,那個女子確實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只是那明昭失蹤的太過離奇!連皇上都找不到她,那誰還能尋到她?如果不是她自己藏起來了,那麼就定然是被人給關押起來了!
誰知道那人是什麼目的!現在誰先動誰就處於被動的地位!危險的地位!兩人直直的跪着,竟是不肯退讓分毫,南贏鈺看着他們笑了。
「好好好,你們真是翅膀硬了,連本殿下的話都不聽了。」南贏鈺一直很溫和,平常幾個人私下裏的時候稱「我」字也是正常的,也許也是受到了那個女子的影響,現在忽然自稱都變了,兩人知道,南贏鈺是真的急了。
「去給外祖父傳消息,立刻,馬上!」
「主子!」
「殿下!」
南贏鈺不再說話,但看着他們的眼中划過了絲絲的殺氣。兩人心中一震,領命下去。
「明昭……」南贏鈺閉着眼,臉上浮現痛苦,但是那也沒有幾年前那件事情讓他來的痛心,他不想等她歸來時用那種陌生的眼光看着他,更在她危急的時刻他什麼都無法做,最不想的就是失去她。
不知何時那個女子在他心中位置竟變得如此重要,他南贏鈺一致認為自己不會為任何兒女情長所影響,不曾想,卻出現了一個她。
南贏鈺將手緊緊握住,他知道自己這般做定會引起許多人的注意,甚至父皇那裏都不好交代,只是他更不想放棄她!
明昭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天了,更不知道因為她外界的波動到底多大,這裏沒有晝夜,有的只是那藍寶石的光芒。
這麼長時間她終於知道,這液體固然奇怪,但是那藍寶石更加奇怪,或許那並不是藍寶石。
她的大腦越來越混沌,她感覺每一刻這藍色的光芒都在抽離着她的意識。她想是不是她終究還是要成為白素薇口中所說的那樣?
並沒有任何人來救她,是找不到她嗎?還是已經不再尋找她?
可是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完啊,怎麼辦,為何這一世在她的身上會發生如此之多的離奇事情?是重生一次上天給她考驗?
為何她會如此的弱小,可是她已經盡力了啊,她並不想因為復仇而失去了最後一絲良知啊,無辜的人她並不想牽扯到,只是她現在卻為魚肉,任人宰割。
這是自作自受嗎?
忽而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明昭緩緩睜開眼睛,那原本漆黑的眸子竟然不在純粹,藍色愈加的明顯!
「明昭,我來看你了,我知道這些日子你很不好受,但是快了,再忍忍,很快你就能出來了。」白素薇說着,也不知撒了什麼粉末,那水晶下的藍寶石竟然在此時發出璀璨耀眼的光芒,原本失去了大半意識的明昭在此刻只感烈焰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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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謝謝劍客送滴票票!順便推薦一下好友顧南西的文文《病寵成癮》,宋辭的記憶信息每隔七十二小時全部清空,十年不變無一例外,近來出現異常,女藝人阮江西,獨留於宋辭記憶……一篇很有意思的文文喲,今天上pk,大家捧捧場!
第一百一十章:失蹤,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