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衡山乃是個大地方,這裏面共有三座城池,還住着不少的世家,每年這裏賦稅銀錢極其的高,因此朝廷也是非常重視這衡山一帶。
只是,昨日卻聽到楊克等人說偶有幾次護鏢路過那水原城時,有大量的難民在城外遊蕩。
司懿很是好奇為何這個時候會有大量的難民出現,現在這個時節在這個地方並沒有什麼天災發生,也沒有聽說過什麼事件,怎地會有難民?
抱着疑惑的心思,司懿就去了那水原城,快馬加鞭兩個時辰就到了,景色很美,但是就是有點怪?
「主子,這個地方有點奇怪,否則大白天的為何還要緊閉城門?」司信這個時候也上前來說了這麼一句話,司懿又看了張虎一眼,張虎緊緊擰着眉頭,發現司懿的視線,想了一下說了出來。
「公子,這裏確實很怪,我隨將軍行軍之時,也曾遇到過這樣的場景,但是那不是死城就是被隔離的,不然不會這般安靜死寂。」張虎說道,面對這眼前這緊閉着的大門,張虎不覺有些凝重。
司懿抬頭看了看水原城三個大字,經過風吹日曬,那牌匾早已有了痕跡,此時更是透了幾分蕭索荒涼。
這城大白天的就關着城門,連看守的士兵都不見,這裏面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司懿最後看了一眼,策馬離去,向着前方楊克等人說的地方繼續奔馳而去,走着走着就會發現路上有枯骨的出現,而走的越遠,路上就越熱鬧!
一開始只是零星的幾個人,後來逐漸增多,他們一律全都是披頭散髮,衣衫襤褸,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好多人連鞋子都不曾穿,只是光着腳丫子踩在佈滿石子兒的土路上,亦或血痂凝固,亦或化膿腐爛。
到底是經歷了什、什竟然會出現如此之多的難民?昨日楊克與她提起之時她還不相信,只以為楊克也許會遇上了一群叫花子也說不定,可是今日親眼一見,這些人怎麼可能是叫花子?就說他們眼中的淒涼悲哀,還有他們的漫無目的遊走,明眼一看就是失去家園之人!
前世這樣的人她見得多了!行軍打仗,每次結束之後,都會有大量的難民湧現,只是這並不是邊疆,更沒有他國士兵來此踐踏,怎地就成了這個樣子?!
司懿抱着震驚的心情,一直向前走,速度越來越慢,相應的,眼中的震驚之色也漸漸化為了凝重。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到了一個似村非村的地方,因為這一路她都是尋着這些人來的,越往裏走人越多,最後才到了一個中心點。
這些人來來往往,看見司懿這等騎着高頭大馬,穿着富貴的外人來時,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懼怕也充滿了憎恨。
司懿看的都很清楚,這是為何?
「哇!娘!我餓!娘!我餓!」這時候忽然傳來一道小女孩的哭喊聲,但是那哭喊聲卻極其微弱,就連新生兒的聲音都及不上,司懿尋聲望過去,只見一個枯瘦枯瘦的小女孩正躺在一個女人的懷中,他們的模樣都已經看不清楚了。
女孩乾嚎着,甚至最後都沒有了聲音,司懿皺眉,讓司信將他們隨身帶着的大餅送了過去,又吩咐了身邊的張虎幾句話,張虎領命,隨手一招就出現一人,司懿感到驚奇,那人是躲在了那裏?
不過這也是司凱鋒對於她安全的保證吧,司懿也就不再多想。
一開始那女人驚怕不已,抱着孩子連連閃躲,向着司懿看過來一雙眼中滿是驚恐。
司懿拿起司信手中的大餅撕了一塊放在了口中,隨即又無聲的指了指她懷中的孩子,再沒有做些什麼,只是溫和的看着她,女人猶豫了半晌,看着懷中的孩子,終是接下了司信手中的大餅。
小女孩已經好似已經好久不曾進食了,那女人只能自己嚼碎了然後餵進小女孩的口中,這一幕何等的淒涼?若是平時這一幕只會讓人感到溫馨,但是現在只讓人覺着心酸!
司懿不忍再看,而其他的難民看到這一幕紛紛涌了上來。
「給點吃的吧!好心人給點吃的吧!」
「公子給些吃的吧!我家的小孫子也快要不行了!求求您了!」
「公子!求您給點吃的吧,就給一點就行了,就讓我的老母親能維持一口氣就行了,求您了!」那些人苦苦哀求,想要往司懿這裏奔來,好像司懿此刻就是他們的太陽,而他們想要觸碰這份溫暖,這份久久都不曾有過的溫暖,司信等人費力的阻隔着他們,司懿皺眉只好大聲安撫道。
「各位請安靜!各位聽我說!」司懿大聲喊道,但是沒有人聽她說話,無奈之下,司懿向着張虎望去,張虎拍了拍手,頓時閃出二十幾人來!
司懿看的咋舌不已,這些人都躲在了什麼地方了?都是鬼嗎?不行,回去之後定要將前世的功夫全都補回來!不然這樣真的是太丟她女將軍的臉面了,若是讓的前世那些下屬們知道了不得將她笑到天上去?
二十幾人一出現就如同木樁子一般杵在司懿的周圍,都是軍中出來的,而且都是司凱鋒暗中在屈凜衛中訓練出來的,這等氣勢怎能是那些區區難民們所能夠比的?特有的血煞之氣散發而出,各個都面無表情,難民們怎還敢靠近?一時之間紛紛向後躲閃而去,好似遇到了洪水猛獸一般,這等差別又叫司懿一時之間無了語。
百姓們看着司懿,又看了看那站在馬匹周圍的整齊劃一的高壯男子們,即使他們人數很多,但是就這氣勢,就是他們所比不了的,百姓們眼中又浮現懼怕與灰暗。
「還請大家冷靜一下,我原本不想這樣,實在是出於無奈。我已經讓人去買了食物,還請大家稍等一下,因為這裏離着城鎮都比較遠,所以我的屬下們不能這般快就會回來。」
司懿一說話,所有人都抬起頭來,愣愣的看着司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就那麼愣愣的看着她,司懿一時間不覺感到奇怪,難不成她是怪物?
忽然有人出了聲音,「你到底是誰?為何要來幫助我們?你不是那些人派來殺我們的吧!」
那些人?司懿挑眉,指了指剛剛吃過餅的那個小女孩。
「你看她有事兒嗎?」此刻那小女孩已經睜開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司懿,眼中全是好奇還有崇敬,那個抱着女孩的女人也是感激的看着司懿。
「我的娃沒事,剛剛就是吃了這位公子的餅,大家莫怕。」女人好心的為着司懿解釋了一下,周圍的人又沒了聲音,不過眼中還是有着疑慮。
司懿不說話,只是坐在馬上靜等,她知道這些人從普通百姓淪為難民,那顆老實誠實的心早就被灌滿了驚慌與疑慮,只要有一點點的不對勁都會引起他們的慌亂。
司懿等人來到這裏時都已經過了晌午了,此時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屈凜衛點起火把繼續站在司懿周身守護着司懿,一動不動,
有些不耐的難民漸漸安靜了下來,也跟着等待,而有些懷疑過司懿的難民也坐站在一旁,還有些人依舊害怕,防備的看着司懿,但是沒有一個人回去,甚至這裏的人漸漸的增多。
忽然不遠處傳來車輪的聲音,不是一輛,司懿望去,那是一隊常常的車隊,領頭的是南贏鈺。
「殿下?」司懿很是詫異南贏鈺會出現在這裏,那青龍鎮離這裏可是不近啊。
「怎地?你還想要一個人默默地做好事?那本殿可不依,本殿還想着要去父皇面前邀功呢。」南贏鈺開玩笑地說道,司懿卻搖頭笑了。
「哪能呢?殿下能來乃是明昭的榮幸,是這裏百姓們的榮幸,殿下說的哪裏的話?」看着南贏鈺身後長長的車隊,恐怕他是將青龍鎮的以及附近所有地方的糧食都給搬運過來了吧!
聽着司懿說着這些恭維的話,南贏鈺搖頭,看着下方的難民們,此悽慘之景乃是最令他震驚的一次。
隨着南贏鈺來了不少的士兵,在原地劃出了一個大圈子,外圍守着士兵以防難民涌動,裏面則是按照司懿的吩咐搭好了大鍋,沒過一會子那香噴噴的味道飄散到了空氣當中,可是難民們不敢動彈。
司懿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這時候一個人站了出來,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兩個人,是之前的那對母女,肆意看着她們走到了鍋前,拿着一個已經破損的不成樣子的木碗遞到了士兵的面前,那士兵動作利索的給她盛了一碗濃稠的米粥,拿了兩個饅頭。
司懿向着她點了點頭,而那個女人只是對着司懿搖了搖頭,這是個善良的女人,因為這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種危險,一種挑戰,如若他們真的是壞人,也許這個女人……?不過沒有也許,她司懿不就是來幫助他們的嗎。
女人走後,漸漸的又有一些難民試着來裝盛食物,士兵動作同樣利索,不一會難民們終於明白,司懿等並不是壞人,而是真的來幫助他們了,一時之間全都涌動起來,飢餓已經快讓他們發了狂了,然而將軍府的士兵玉皇府的士兵又豈是吃素的?
更何況還是對着這些骨瘦如柴、身無二兩肉一推就倒的難民們?
現場變得有秩序起來,甚至遠方聽到消息的難民都急急趕來,今夜對於他們來說可能是對讓他們感到幸福的一夜吧,雖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就是這麼一碗粥一個饅頭拯救了他們的命。
「還未請教公子姓名,待得以後一定報答公子們的大恩大德!」不知不覺已然是深夜了,司懿正和一人交談,就有一個小老頭上來對這司懿和南贏鈺叩了頭,一個叩,嘩啦啦的後面黑壓壓的一片都跪在了地上,感謝他們的恩人。
司懿趕緊上前攙扶,「萬萬不可,您要謝也應該謝那位,那位才是你們真正的救命恩人,我也是辦事跑路的。」
這些人將實現轉向了南贏鈺,小老頭疑惑的看着司懿,司懿一笑,恭敬的站回了南贏鈺的身旁,對着小老頭說道。
「你們跪我我是受不起的,你們要謝就謝六皇子殿下吧。」司懿笑着說道,但這句話卻好似憑空驚雷一般,將小老頭以及身後一眾離得進的人全都轟炸了個底兒朝天。
為首的小老頭顫顫巍巍的看向南贏鈺,因為年紀大,雙唇都有些褶皺了,忽然擺正了身子對着南贏鈺就是三叩首。
「小老兒拜見劉皇子殿下!多謝殿下救命之恩!小老兒沒齒難忘!」說着咣咣的在地上磕了頭,那聲音之響大!
「拜見六皇子殿下!」
「拜見六皇子殿下!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拜見六皇子……」
此起彼伏的謝恩聲音在耳旁響起,南贏鈺看了一眼事不關己的司懿,這人倒是會躲閒。
「大家快快請起,你們都是我夏恆的子民,生活在王土之上,我身為皇子,你百姓排憂解難,為父皇分擔國事,這也是應該的,大家不必如此。」南贏鈺這話說的不錯,果然他們這樣的人說這種場面話那是信手拈來啊。
這般安撫一陣子難民才漸漸安靜了下來,南贏鈺也就趁機問了那小老兒關於此事的疑惑。
「老人家,你們都是從哪裏來的?這現在一沒天災,二沒*,為何會出現這般場景?」南贏鈺等人百思不得其解。
「回殿下,草民民淪落到此實則也是因為天災。」
「哦?為何這般說?」並不怪南贏鈺疑惑,實則是今年並無災事,又怎來的天災?
「我們原是水原城的,去年發大水,城中被淹,死了不少人,本以為災難過去了,卻不想,後面又跟着來着瘟疫。」說到此,小老頭嘆了一口氣,看着前方火堆陷入回憶當中。
「去年的那場水災持續了好久,最後又引發了山洪,那水原城本就是四周有山,一場洪水暴雨直接讓城中百姓遭了殃了,那城沒多久就成了大水缸了,城牆雖然堅固,但是也沖跑了不少的人。洪水過後,也久久無法正常生活,」聽到老人話,司懿疑惑了。
「老人家,一般像是這種情況不都會有排水在嗎?怎的還會被淹的如此之慘?」
「排水?小公子,那水原城中的確有排水,只是那都是百年前所修建的了,時間太久了,早已沒了作用,如今也許早就堵死了。」老人搖頭,聽到老人的話,司懿不語,她沒有說那排水應該是每年都要去修整的,因為一看這種情況就已經知道了這水原城也許並未做到這一點,這是官員的失職。
「洪水過後天氣終於放晴了,但是沒兩天,城中又有人猝死,後來接連有人死去,而且旁人身上也出現各種症狀,我們就知道這恐怕是得了瘟疫了。我們去求知府大人,那知府大人一開始還算和氣,派幾名醫者過來診治,後來也不見成效,病情越來越嚴重,不要說小孩和老人了,就連年輕人都死了不少。
有人跑了,有人硬挺着,唯一的指望就是知府老爺能趕緊找出醫治我們的法子,可是沒想到,那知府老爺忽然消失了一樣,那府邸大門成天緊閉,又是幾天過去忽然來了一位白衣公子,說是從京里來的,就連消失已久的知府大人都出現了。
那位公子給我們開了藥方,一開始是有成效的,控制了病情,可卻不想,這完全就是個假象!只是半個月,那疫情就像是瘋了一樣的擴散。
我們這些百姓竟然都被趕了出來,病的都留在了城中,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要做些什麼!
我們在外面遊蕩,原來的時候只要一靠近那裏就被亂箭射死,也沒有人敢回去了。
一直到現在,也不知道我那老伴兒還活着沒有,恐怕在那裏也沒有什麼希望活着了吧。」小老頭語氣淡淡,司懿等人卻莫名感到了他的悲傷。
「老人家,你剛剛說的那個白衣公子?」心裏早就有着數兒了,恐怕就是司柯了吧。
「白衣公子?!哼!他就是個騙子!什麼靈藥?什麼好人?若真是好人,也不會看着那些人把我們全都趕了出來!更不會說我們沒有救了!
我們出來之後別的地方也不願收留我們,水原城也回不去,什麼都沒有了,只能這樣四處遊蕩,我這老的沒準什麼時候就死了,可他們這些年輕的可怎麼辦吶?連得口吃的都難。」
這群人是被排斥的,被排斥的人還怎麼存活?應該說以什麼方式存活?
聊了許久,天色大亮,司懿和南贏鈺才策馬回了青龍鎮,一到地方,兩人還有尹岑等人就鑽進了書房,直到第二天夕陽西下這群人才從那書房中出來。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安置那些難民,只是那大半個城的人口說要安置又怎會簡單?
南贏鈺安排了一系列的交代,交給司懿尹岑等人去做,司懿主動請纓,去探查那水原城真相。
白日裏她會去看看那些難民,南贏鈺命人在某一處空地之上給難民搭建了臨時的村落,再送些吃食,這些難民也算是暫時得到了安置。
是夜,有那麼不顯眼的一隊人影悄悄地潛伏在暗夜之中,他們黑衣黑褲,黑布蒙面,急速的就向着那不遠處的水原城奔馳而去,各個騰空而起,輕功了得!
這些人大約十幾人數,各個都是挺拔健壯,唯有領頭一人身形單薄,個子嬌小,馬尾束在腦後,腿上綁着些許東西,手握短刃。
只是她雖然個子嬌小,但是那功夫卻是與這些人相比也不相上下,這些大男人們看着那前面飛奔的身影,眼中時不時的閃過一絲絲的驚訝與佩服。
「主子,周圍並沒有什麼異動。」忽然從外面進來一人,聲音雖然悶悶但不難聽出來,是司信。
而這道小身影不是司懿又會是哪個?司信可是知道的,主子這段時間可是沒少下苦功夫,每日很早就起來去練功,為了增進練功速度,又可以打下堅實基礎,受的苦可不是一般的少,那魔鬼式額訓練,在他看來都可以稱為折磨了。
他都想不明白,主子一個小小女子為何能有這般強硬的心,對自己都這般的狠?
「一會子,三人往左,三人往右,五人直走,剩下的人跟我走後門。」幾句簡單吩咐,這些人影在到達了城門口時一瞬間分開,再次恢復了安靜。
這水原城的城牆很高,要想上去就得有非常強的功夫,屈凜衛其他人司懿倒是不擔心,但她自己現在身子畢竟剛剛恢復過來,體力內里都不比男人,是要藉助一些工具的。
想着抬頭觀望了一下,只有零星幾個士兵再來回穿梭巡視,也是有規律的,找準時機,司懿一馬當先沖了過去,手腳並用,催動內力,跟在她後面的人不禁慢慢眼中閃現驚奇。
原來竟是那司懿腿上綁着的都是些不到一指粗的鋼針,她竟然催動內力將鋼針扎進牆上,借力飛奔上去,這樣既事,又省力,消耗的力氣也要比他們少的許多。
司懿沒有說話,終於到達了城牆之上,叫剛一落地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士兵緩緩走來,好似發現了前方有人影那士兵腳步一頓。
「誰?」士兵問道,沒有得到回應,拔出長刀,向着司懿走去,而司懿卻給他任何機會,快速沖了過去,速度極快,只一個交錯間,那人就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可還不等眾人驚訝,不遠處又傳來了聲音。
「強子,你幹嘛呢!」好像是身上鎧甲落的聲音在這夜裏有些大了,引起了他同伴的注意。
「啊?我沒事!就是絆了一腳,他奶奶的,這咋還有石頭呢?」與躺在地上的士兵一模一樣的聲音,只見司懿站在那裏,那聲音的確是從她的口中出來的,眾人有些不可思議的望着她。
「嘿嘿,是你太笨了吧!好好巡邏,不然出了事那位大人可不會放過我們的!」說到最後,那人的聲音之中竟隱含幾分懼怕畏縮。
「哎呀呀,我知道了,疼死老子了……」又墨跡了幾句司懿終於停了下來。那邊也沒有了聲音,看着腳下的屍體,司懿從懷中掏出一瓶藥水。
今夜並無月亮,但是他們耳目過人,清楚地看到了那麼幾滴晶瑩的藥水滴落,地上的人轉瞬間消失,只留一灘水跡,還能證明過那人曾經存在過。
司懿看了他們一眼打了個手勢,繼續向里翻去,後面的人立馬跟上,但是心卻都變了許多,看着司懿的目光此刻也都不如剛開始那般的無所謂了。
其實司懿作為屈凜衛的下一任繼承人,本身身為女子,年紀又輕,怎麼能一來就讓屈凜衛的人信服呢?這得一點一點慢慢來,讓他們慢慢的了解她,知道她。
明白她並不是一個簡簡單單柔柔弱弱的閨閣女子,她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勝任那個位置,成為他們的領頭羊,她也知道單看她這樣是不會有人能夠對她臣服的,但是她司懿有足夠的耐心。
一行人較為順利的進了城,城中死寂,就像是一座死城,也是百姓們都被趕到了外面怎麼會有人氣呢?
即使隔着黑布,也能聞到空氣之中飄散着的異味,讓人想要嘔吐,司懿皺眉,往城中央飛奔而去,過往之處皆是一片黑暗,很快就到了那官員府邸,大門之上只有一盞白色燈籠,風一吹過忽然讓得司懿聞到了一種名為死亡的味道。
這裏到底有着什麼名堂?
不再多想,幾人翻牆而進,一進去之後就發現這裏竟是與外面完全不同!竟是重兵把守!
藏在一處,半晌司懿發現他們這保衛不是一般的嚴,幾乎半柱香就會有一隊士兵經過,那麼這麼算一算,這府邸大宅之中藏着的士兵竟有幾百人?
司懿打個手勢,幾人微微分散開來,不會太近讓人發現,也不會太遠,若是司懿有危險時,趕不過來。
司信則是一直跟在司懿的身後,司信也是個不簡單的,本來就有老將軍的從小培養,再加上回到將軍府之後又苦練一番,功夫以驚人的進度增長着,雖不與屈凜衛風格一致,但是卻絕對有着自己的優勢、絕不比屈凜衛差,而且是貼身保護自己的最強大的護盾!
越往中央地帶去,那守衛就越多,甚至於還會有一些暗樁的出現,且越來越密。
司懿緊皺眉頭,其實這守衛分佈的並不合理,因為完全是以人數上來護衛着什麼,到底是什麼讓得他們這般緊張?
抬頭一望,那燈火通明之處就在不遠,司懿悄然過去,可是不管哪裏都是人,就連房頂上都佈置了暗樁,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可是若是想知道什麼就要冒險一試,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司懿心思一轉,還是決定前去一試,向着身後屈凜衛打了個手勢,有人前去引開了暗樁,司懿一數,竟有三個?
這一下子就分出去了三個人,身邊就只剩下了司信還有兩人,張虎又被自己派去其他地方了,也不知道那三隊的人怎麼樣了,到底尋到什麼線索沒有。
司懿飛身而上,輕輕落在房檐之上,那腳步竟然輕的仿佛連灰塵都不會帶起一絲。
尋到一處,司懿輕輕趴在上面,小心翼翼的揭起一塊磚瓦,房屋中燈火通明與外面到是形成鮮明對比。
一臉色蒼白的男子靠在床榻之上,房中另有三人,一名老者,兩名中年男子,其中一人穿着官袍,想來定是這水原城的官員了。
「事情進展的如何了?」那臉色蒼白的男子司懿並看不到他的面相,只能聽到他的聲音,也許因為體弱而有些發虛,飄飄渺渺的,令人聽了也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回主子,事情已經差不多了,就等着這最後一批成型了。」最後一批?成型?
「呵!你們動作還真是夠快的,不過里最後的期限可是不遠了,若是你們還不能完成這任務,想來都知道自己的下場吧。」那男子話鋒一轉,語氣陰沉,司懿竟覺着多了一絲絲的詭異,他一個病弱之人為何會說這種話?他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又是什麼人?到這水原城之中又做了什麼?
「司柯如何了?」忽然一個熟悉的名字躍進耳中,司懿仔細聽着。
「那小子還算可以也算聽話,畢竟好處在那裏擺着呢,不過那位也是個狠心的主兒,殺了那麼多的人眼睛都不眨一下,還能繼續說笑。」那男子仿佛想起了什麼,口中隨是誇讚,但是臉上卻滿是嘲諷。
「司柯那小子成不了什麼大事,但唯一的優點就是心腸夠狠,要不然他怎地會參與到這裏來?聽說這次他要殺的是他自家人?誒?誰來着?」
「他祖父。」
「哦!對!就是那位司老將軍,你說說人家老將軍一生戎馬為國為民,到最後還得死在自己的孫兒手中,呵,這可真是夠冤枉的啊。」
聽着幾人的對話,司懿內心震驚不已!
祖父?司柯要殺祖父?!這到底是為何?!司懿忍住內心翻騰的波浪,沒有動彈,身邊的人也是對視一眼,眼中有着異色。
過了不知多久,算了算時間,司懿幾人如來時般撤退,但是在半路上卻遇到了張虎等人,看這張虎手勢,司懿皺眉跟了上去。
就看張虎在前領路,翻過一座又一座的院子,終於在不久後停了下來,這個位置應該是屬於女眷所居住的後院了。
不過毫無例外,這裏也是重兵把守,並且較之前院有過之而無不及,跟着張虎走到暗處,張虎召喚司懿。
順着張虎的手往一處一看,司懿頓時被驚在了原地,看着眼前一幕,司懿感覺頭皮都麻了起來。
原本以為她已經見識過天下最受過最殘忍的刑罰之人,卻不曾想這裏上演着更殘忍的一幕。
只見這寬闊的房間之中,放着大大小小的籠子,裏面無一例外都關着年齡不等的人,活生生的人!上至白髮白須花甲老人,下至幾個月大小的嬰兒。
而中間則是站着一人,那人身前放着一個籠子,裏面則是一個三四歲打的孩童,身上已經全部腐爛,但不知為何,身上潰爛之處卻長着一片片的青綠色長毛!
那孩子就那麼癱坐在牢籠之中,只見那人拿起一瓶不知為何的血色液體,順着那孩子的頭就給澆上了上去,只見陣陣青煙裊裊頓時飄起,那籠中原本安靜的孩子如同發狂一般猛地跳起。
骨瘦如柴來形容這個孩子再適合不過,不過最令人震驚的是這個孩子有着一雙綠色的眼睛還有那不經意間咧嘴時滿口的獠牙!
又白又長的指甲在牢籠上劃出一道道深刻的痕跡,可想而知那指甲得有多麼堅硬鋒利!
這一幕何其相似,當初在紫竹軒中的被她處死的那個大夫人派來伺候她的丫鬟如畫!
當時如畫的死相可真是恐怖,同樣是長指甲,尖銳獠牙,變了色的瞳眸,不過那次可真不是她司懿所想出來的死法,而是司柯!怪不得這般眼熟,這可不可以理解為司柯從那時起就已經在做這方面的試驗了?
「好孩子,不要急,先吃點東西。」只見那人將一活着的兔子扔進了籠中,那小孩子直直奔了過去將那兔子抓在懷中,那兔子發出一聲慘叫聲,抽搐了幾下就再沒了動靜,而那小男孩正津津有味的喝着那兔子的鮮血,最後竟直接連着毛髮吞吃進肚中,那種殘忍的模樣哪裏還是一個孩子?
簡直就是一個魔鬼!
「好孩子,快了,很快你就能自由了。」那人笑道,平凡的臉上閃動着詭異之色。
司懿眼中閃過一抹晦暗……
夜靜默,當一行人從水原城中出來的時候已經四更天了,司懿卻覺着心很是沉重,早就猜到了這些人沒做什麼好事,沒想到竟是在琢磨這種泯滅天地良心的事情。
更有司柯一事,他身為將軍府的少爺,卻是除掉自己的祖父?他到底打着什麼主意?亦或者是劉氏?那麼安國郡府呢?是不是與他們也有關係?若是如此,吳家呢?氏族是不是也參與到了這件事情里來?
司懿只覺着自己的腦子越來越亂,冥冥之中牽扯的勢力越來越多,轉身最後再看了一眼這座沉寂的死城,司懿眼底划過一絲幽暗冷光。
不管是誰都不能傷害她所在意的人,尤其是她的祖父,這一生這一世,她不會在讓任何人有機可趁,不管那些人有沒有參與,凡是牽扯到了其中與此事又關的人,她都不會放過,她會將每一個未知的危險完全扼殺!
「司信,最近將軍府那邊密切關注着些,還有那邊,至少在我回去後我不想再看到她。」這是下了一個死命令了,司信聽到微微驚訝,但害死恭敬應下,劉氏留着到底是個禍害。
算算時間祖父應該也快回來了,大概會是在年前吧,這裏乃是祖父回京必然經過之路,司柯還真是夠上心思的,他是從什麼時候起的那份心思呢?
「將司柯的行蹤找出來,密切關注着些。」既然敢有這份心思,那就別怪她不講情分了,本想着若是這世他們老實一些就讓他們在蹦躂一段時日,沒想到他們竟是膽大包天至此。
呵!她已經不是前世那個被他們矇騙的團團轉的司懿了,她現在是明昭!
重生的司懿,今生的明昭!
這些天一連十多日將近半個月的時間,司懿都在這水原城中以及附近來回穿巡,沒有回過一次青龍鎮,只偶爾去了一次那難民村中去探望一下。
這一日司懿忙了一夜正在午休,卻被司信叫醒。
「公子……公子?」
「何事?」
「大公子剛進了水原城。」聽到司信說話,司懿一下子睜開了雙眼,終於來了嗎?
「告訴張虎,繼續看着,這些時日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與什麼人接觸,全都記下來。」她這次要將他們一點一點的全都扯出來,一擊斃命!
守株待兔可不就是如此嗎?
轉眼之間就到了十一月,南方不若北方寒冷,但是還會有幾分的陰冷,再加上天空還在淅淅瀝瀝的嚇下着小雨,更顯得寒涼了幾分。
司懿身子不好,夜裏常常會感到冷,有時候就算是在被子裏窩了一夜,那腳還是冰涼冰涼的,若是運用內力,也只是舒緩一會,治標不治本,沒多長時間也就又涼了起來。
這樣反覆下來,她也就懶得管了,就這麼放任着,只是最近卻感覺這身體莫名的暖了起來,陣陣的暖流順着經脈流通,即使穿着單衣在外面,整個人都不再感到絲毫的寒冷。
「哎呀,小鈴鐺不會是你身上的靈氣給主子我養好了吧?」司懿躺在床上將脖頸旁的小不點舉了起來。
小靈狐抖了抖耳朵,本來人家是睡着覺的,聽到司懿嘟嘟囔囔的話,也不動彈隨着司懿來磋磨,只是聽到某一句話時,忽然睜開了雙眼,紫色的眸子流光溢彩。
「嘿!你個小鈴鐺,怎的我一提洛初你就醒了?哼哼哼,我可不高興了啊。」說着司懿就撅着小嘴,吃醋般的把它放了下來,將身子轉了過去。
安靜了一會,司懿就感覺到自己的背後有東西在拱啊拱、拱啊拱的,司懿忍住沒笑,又安靜了一會,就覺着脖子痒痒的,接着一個小白影子就靈巧的從司懿的脖子上爬到了司懿的臉前,不,是直接趴在了司懿的臉上。
毛茸茸的一團趴在司懿的臉上,呼吸之間,司懿只感覺鼻間痒痒的,但還是堅持不動。
只是隨後就感到眼睛上面濕濕的痒痒的,司懿一笑,終究是睜開了眼睛,這個小傢伙好似對她的臉真的是情有獨鍾,不是舔她的眼睛就是鼻子,要麼就是嘴巴,要不是它還小,她一定是認為這是一個小色狐狸了!
「你這小傢伙兒,就是欺負我對吧,怎地就和你那男主自一點都不一樣?」司懿很是詫異,卻看不懂這小狐狸的眼中划過一抹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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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探秘水原城